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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秦看時間也不早了，帶著文梅下了山。

蘇秦和文梅抬著滑竿，趁著黎明天色，一路小跑下山。

她們回到山神廟的時候，老頭還沒醒，兩個姑娘迅速鑽進被窩，擦擦身上汗，對視一眼，閉眼倒頭就睡。

孟思思不敢睡，睜著眼，給兩人把風，以免再出現張二娃這種類似情況。

兩個女孩奔波一宿，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她們再睜眼，老頭已經坐在門口抽水煙，一口接著一口抽，甚逍遙。

山神廟裡不能生活做飯，她們吃的東西，是從&ldo;家裡&rdo;帶上來的玉米饃饃，雖不好吃，卻足以果腹。

蘇秦掰了一點玉米饃饃，去餵殘疾女孩，可她壓根不吃，喉嚨微滾，發出&ldo;咕隆咕隆&rdo;的聲音。

老頭坐在門口，往裡看了眼，笑眯眯說：&ldo;咱們這個村子嘛，沒你們想得那麼可怕，只要你們肯乖乖留下生男娃，日子嘛，還是好過的。就別想著跑了哈，你們清白身子都沒了，跑出去又能咋地?城外頭還有男人肯要你們啊?&rdo;

三個女孩抱著玉米饃饃啃，對視一眼，不說話。

蘇秦嗯了一聲，掰了一半玉米饃饃，遞給老頭：&ldo;爺爺，你吃嗎?&rdo;

老頭繼續咂摸水煙，擺擺手：&ldo;爺爺吃飽了，你們幾個姑娘瘦，你們吃。&rdo;他看一眼那個殘疾姑娘，嘆氣說：&ldo;這姑娘這是可惜了，天殺的張鳳，咋就不給人姑娘一個痛快呢?這樣折磨一個女娃，造孽啊，要下地獄的。&rdo;

他繼續咂摸水煙，望著外面天空，發呆。渾濁的眼睛裡，積壓著一些複雜的情緒。

如果蘇秦沒記錯，這老頭有兩個孫女，一個孫子。那天在院子裡，撿石頭砸他的男孩，是老頭孫子;那個背著妹妹，撿竹條追著弟弟打的女孩，是老頭的大孫女。

老頭說：&ldo;等俺大孫女考上大學，我才不讓她們留在村子裡遭罪嘞。我們家秀秀，作文拿了滿分，老師誇她以後能考大學。以後等她上了大學，賺了錢，就有能耐給弟弟在縣城買房，正大光明娶城裡姑娘。&rdo;

一聽老頭這麼說，孟思思沒沉住氣：&ldo;爺爺，您是好人，您也有孫女，您放了我們好不好?我爸爸很有錢，您放了我們，我讓我爸爸給您好多好多錢!&rdo;

蘇秦拉了一把孟思思，示意她閉嘴。

老頭扭過臉，掃了眼那個女孩，搖頭說：&ldo;丫頭，你們是別人家的媳婦兒，我怎麼敢放了你們?放了你們，我是要被燒死的。我還有一個孫子，兩個孫女，我沒了，他們怎麼辦?丫頭們，這輩子，爺爺對不住你們，下輩子，做牛做馬給你們還債。回家的事，你們就別想了，安安心心留在這裡過日子。&rdo;

老頭嘆了聲氣，看了眼蘇秦和文梅，說：&ldo;你們倆一宿沒睡，再睡會。有人來，我喊你們。&rdo;

蘇秦心頭猛地一震。

也是，昨晚正廳動靜這麼大，老頭怎麼可能沒聽見?只是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老頭將菸頭擱在門檻上敲了敲，碎碎念道：&ldo;報應啊，報應啊，報應總會來，總會來。我也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呦……&rdo;

蘇秦低頭沉默，一口口往嘴裡塞食物。

快中午，雲非上山，給她送棉被和食物。

雲非往她手裡塞了一張草紙，和一截拇指長的鉛筆頭。

昨晚，黎川一行人抵達村子時已經很晚。

他們被接去村長家住，以為到了張星家裡，就可以看見蘇秦，卻沒想到撲了個空。

清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