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2/4 頁)
宋緋雙手攏在袖中,暗暗握緊了。晉王談笑如常,問範忌:“這麼冷的天為何穿得如此單薄?”
範忌答曰:“草民身強力壯,不畏寒。”
晉王聽到這裡,不由多看了範忌一眼。人呢,有時候表現得太鎮定反而引人懷疑,某些權貴見到君王時還會誠惶誠恐,更何況是布衣百姓,當然也有憤世嫉俗的布衣不把君王放在眼裡,可畢竟是少數。
他壓下心思,指了指他捧在手中的食器:“這是什麼?”
範忌答:“是烤魚,草民家鄉離海較近,小時候經常出海捕魚,做魚最拿手。”
晉王點頭笑道:“你是齊國人?”只有齊國臨海,佔盡了漁鹽之利。
範忌點頭說是。
宋緋坐在對面,一直在觀察著晉王的一舉一動,他每個表情變化都令她心口一緊,她看到晉王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坐姿也稍微有些變化,而且他還不動聲色地端起了酒樽。
是發現異常了還是她多心了?宋緋微微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後背早被冷汗浸溼,冷風捲著碎雪刮過來,凍得她瑟瑟顫抖。
她呵著手,有些事突然想明白了,晉王不是長在深宮中養尊處優的君王,少年時在秦國為質子,整整八年所經歷的遠比她所想要多得多,剛才他說在雪地裡被人刺殺的事大概只是冰山一角,遠不能窺其全貌。
她在晉國幾個月,經歷了許多,心思極為敏感,那麼晉王的心思肯定也很敏感,而且有過被刺殺的經驗,他不可能毫無察覺。她心裡踟躕,到底該怎麼辦?
這時,範忌彎下腰來,緩緩將食簋放在食案的正中間,然後揭開蓋子,積攢的熱氣噴薄而出,白色的水汽升騰到半空中,眼前視線都變得模糊。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圖窮匕首見,宋緋看見雪亮的刀芒微閃,她一個激靈,猛然朝晉王撲過去,晉王防著這頭,倒沒想到宋緋會突然撲過來,她的牙齒磕到他的下巴,他一個措手不及,手裡的酒樽脫手拋了出去,酒液在半空中灑下來。兩人離得這樣近,鼻尖幾乎碰到一起,呼吸交纏。
緊要關頭,宋緋哪有心思尷尬,空中響起細微的破空之聲,刀鋒攜著凌厲之勢插入後肩,硃紅的血在雪中綻放。
天地間寂然無聲,遠處枝頭紅梅被風吹落,打著旋無聲地落在冰雪上,妖嬈綻放。
宋緋有一瞬間疼得不能呼吸,恍惚中瞧見離晉王最近的兩個侍衛衝上前來,緊接著是韓雲起,他提劍衝過來,一腳踢開範忌……然後亭外的侍衛蜂擁而來,團團將範忌圍住。
宋緋疼得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怕被人看見,忙埋入晉王懷中悄悄蹭乾眼淚,他的裘衣本就被微雪浸溼,貼在臉上冰涼入骨,她疼得噝噝抽氣,她看不到身後,不過猜想匕首刺得很深,蒼白的唇角抿出一絲苦澀的笑,不過幸好不是要害。
耳邊鏗鏘之聲不絕於耳,宋緋想抬頭,臉頰不經意擦過晉王的臉,他那彷彿洞悉一切的眼神令她害怕。慌忙垂下了頭。
晉王雙手圈著他,怕碰到他的傷處,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宋緋使不上勁,頭靠著他的肩,全身的重心都移到他身上,她神智不清,感到一溫熱的手掌貼上她冰涼的臉頰,他在耳邊問:“世子還好吧?”聲調輕柔了許多。
背部一陣灼痛感,宋緋看不清他的神色,緩緩搖了搖頭,聲音裡忍不住帶了哭腔:“不好,我要死了。”
晉王沒有說話,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頭,冷靜地吩咐王宗印:“先傳醫師。”
王宗印忙跑著去叫醫師去了,由於太受刺激,慌里慌張還滑了一跤。
神智漸漸抽離腦海,宋緋快要撐不住,隱約又聽到侍衛稟告說:“陛下,韓侍衛太過激動,一劍將刺客刺死了,沒能留住活口。”她這才放心地昏過去。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