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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出租房,我們長長鬆了一口氣。阿玲和她老公出去了,屋內又小又潮溼,雖然大敝著門,門對面還有一扇小小的窗戶,但屋內依然沒有一絲風。他們上鋪的男人己經起來,正坐在小桌邊“呼哧呼哧”吃一碗泡麵。我看著想笑,那男人,不,確切地說應該是大男孩,二十三四歲的年紀,穿著大褲衩光著上身。但想到夜裡就要和這個陌生的男人共處一室,我就再也笑不出來了。他好象並沒有看到有人進來似的,依然吃著他的面,連頭都不抬。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感覺他長得還算斯文。
天己經完全黑下來了,我和麗娟拿著屋內的一隻繫繩子的小桶,又拎了剛買的新桶走到院內的一口水井邊,先用繩子將小桶放到井下,然後再把小桶裡的水裝在我們剛買的水桶裡。真是難以想象,在我的四川老家,我們吃水都是用壓井的,到這個據說遍地是黃金的東莞,卻還要用這種原始還古老的方法打水?
衝冰房的門也只是一塊破舊的木板半掩著的,鎖都鎖不上。沒辦法,只好我沖涼的時候麗娟在門邊站著,麗娟沖涼的時候我在門邊站著,因為潮溼,沖涼房周圍的蚊子特別多。在裡面沖涼的那個人還好說,站在外面的那個真是痛苦。廣東的蚊子個頭比我們家鄉的蚊子大得多,兄咬得人生生地疼。
院內一直很吵,直到十二點才稍稍安靜下來。因為房子是陳剛租的,我很自覺地睡到了上鋪。雖然從家裡帶了蚊帳,但上鋪只有三個支柱,我只好另一端垂下來。雖然睡在這樣的床上並不睡服,比這更不舒服的是,我好害怕同樣睡在另一個上鋪的那個大男孩,他不會是壞人吧?我更害怕他床下的兩夫妻會做出什麼動靜來,如果那樣,可如何是好?
這樣想著想著,就更睡不著了,於是便安慰自己,這一切都是暫時的。我來東莞的目的也並不是來享福的。一方面,我想找到那個該死的湖南人齊月升, 我要讓他受到法律的懲罰,為我的爸爸,不,為我的三十八個父老鄉親報仇!另一方面,我沒有上大學,我相信,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憑我的聰明和勤快,我一定要比上大學的同學們生活得更好!
想著想著,不知什麼時候便睡著了。就這樣,我渡過了我在東莞的第一個夜晚。這個夜晚有許多許多的夢,只是不知道這許多許多的夢,在今後的日子裡,能否實現?
19。
第二天早上被一陣嘈雜聲驚醒。院子內的人好象都起來了,阿玲正準備上班,不斷叮囑她老公找工作時應該注意的事項。我這才知道,阿玲老公原來從前一家公司出來後一直沒找到工作。還有他們上鋪的那個男孩子,也是剛從內地過來的,還是個大學生,但都一個月了也沒找到合適的工作。
我不好在這個時候穿衣服,雖然有蚊帳但畢竟是透明的。等他們終於走了,院內似乎也一下子安靜下來。麗娟也醒了,我問她:“我們今天要不要也去找工作?”
麗娟懶懶地說:“我們不要,陳剛在信裡說了,他可以託人讓我們進他的廠的,他們是港資製衣廠,你也看了,是花園式廠房,無論是待遇還是規模在這地方都是數一數二的。”
我擔心地說:“可是你剛才也聽到了,阿玲老公他們找了一兩個月還沒找到工作呢。”
麗娟鼻子裡哼了一聲:“他們是男的當然不好找工作了,陳剛說,在這裡女孩才吃香呢。”
正說著,陳剛進來了,兩眼佈滿了血絲,一看就是熬夜過度的。麗娟一看到他,便故意噘著嘴說:“你還知道來看我啊。”
陳剛卻一頭紮在床上,疲倦地說:“這段時間一直在趕貨,都幾天沒睡個好覺了,我先睡一會兒。”話音剛落就閉上眼睛,任麗娟怎麼叫動也不動一下了。麗娟無奈,只好作罷。我們到外面胡亂吃了早餐,我們也不敢走遠,只好又折回出租屋,拿著一本書胡亂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