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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氣壯山河道:“梁梓君。”
“娘子軍?”
“是梁——這麼寫,你看著。”梁梓君在雪白的草稿紙上塗道。
“不對,是念‘鋅’吧?”雨翔誤說。可見化學果然與日常生活有著密切關係。
梁梓君挖苦:“喲,你語文不及格吧,連這字都會念錯。”其實名字裡有罕用字也是那人的一大優勢,逢人家不懂,他便有了諄諄教誨的機會。林雨翔是這方面的直接受害人,臉紅耳赤地不知所措。
梁梓君標上拼音,說:“這麼念,懂啵?”
“我——我是不小心一下子看錯了。”林雨翔尷尬地笑著說。
“你的語文很差吧?”梁梓君推論。
“哪能呢!”雨翔激動得要捶桌子,“我的語文成績是全校——”說著停下來,賊視幾眼另外兩人胸前的校徽,還好都是外鎮慕名而來的,不知道底細,於是放聲說,“是全校數一數二的好!”
“是嗎?我怎麼沒聽說你,叫什麼?噢——林雨翔的大名?”
林雨翔一身冷汗,怪自己忘了看梁梓君的校徽,又暗暗想怎麼人一逢到畢業班,新人像春天的小苗般紛紛破土而出。
韓寒五年文集
三重門6(4)
小苗繼續說:“恐怕你在吹牛吧!”
“我沒!只是我最近在轉攻理科——看,這不是在補化學嗎?嗨!那老師水平真破!”
梁梓君中了計,受到最後一句誘惑,轉業攻擊化學老師:“是啊,我爸花了這麼多錢要人介紹的什麼‘補課專家’,爛得不像樣子,但我爸錢多,無所謂。弄不好今年還要留一級呢!”
雨翔驚詫地問:“還要——留?你是說……”
梁梓君引以為榮說:“我大前年留了一級呢!媽的,考差點嘛,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我爸有的是錢,?我讀書做什麼?讀書就為錢,我現在目的達到了,還讀個屁書?”
林雨翔聽了,恨不得要把自己母親引薦給梁梓君,他倆倒有共同語言。
梁梓君再說:“只要初中畢業,我就可以進重點高中,不是瞎說的,給他十萬二十萬,那校長老師還會恭敬得——只差沒有列隊歡迎了,哈。”
林雨翔正接受新思想,聽得眼都不眨。
梁梓君說:“你想,什麼什麼主義,什麼什麼思想,都是騙人的,惟有錢,是真的。你有錢,什麼東西都會送上門來,妞更別說,不要太多噢!”
“是嗎?你有經驗?”林雨翔小心地插話。
“廢話!呶,我告訴你,我對這東西的研究可深了!在戀愛方面,全鎮沒人可以和我,啊,那個詞叫什麼,‘比美’是吧?”
林雨翔嚴肅糾正道:“是媲美。”心裡舒服了很多。
“管他,總之,老子第一!”
“是嗎,你說說看!我可要拜你為師呢!”
梁梓君常用這些話來震人,可惜被震的人極少,以往每每說起,別人都不屑地說:“這又不會考試,你研究了有屁用。”所以每次都恨不得求別人收他為師,這次行騙有了成果, 忙不迭道: “一句話, 女人最喜歡兩種男人, 一種有財, 一種有才。”
林雨翔信服地點頭。
梁梓君再苦苦醞釀下一個哲理,無奈牛也不是一下子能吹出來的,哲理的生成過程好似十月懷胎。梁梓君硬是加快速度,終於有了臨產的感覺,卻不幸生下一個怪胎:“我告訴你,這年頭的妞眼裡沒有男人,只有鈔票。其實欣賞什麼‘才華’,假的!她們只欣賞能換錢的才華,歸根結底,是要錢!”
“唔。”林雨翔的舊觀念被衝擊得搖搖欲墜。
“呶,以後,你在這種事情上有什麼不懂,儘管來問我好了!我給你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