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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繼承祖父遺志,辦一間學堂,教書育人。」
「你決定了?」
「嗯。」
青蔓決心與梁孚生分開,就像那些因戰亂臨時組建的家庭,抗戰夫人,等到戰爭結束,原配歸位,她尷尬的身份該如何繼續?
青蔓不想再做情婦,也不能再霸佔著人家的丈夫了。
她終於清醒。
——
1946年,內戰爆發的第一天,秋意駕機起義,奔赴延安。
梁孚生避嫌,避往香港。
1947年,上海物價失控,金融市場瀕臨崩潰,梁孚生將資金全部轉移至香港,他離開了大陸。
1948年,秋意左臂中彈,傷到了神經,輾轉多家醫院都得不到良好的治療,他父親便將他接到香港,溫琰隨後趕去,陪他動手術,留在那裡照顧他。
1949年初,由上海開往臺灣基隆的太平輪被撞沉,近千名船客遇難,喻寶莉也在其中。
溫琰聽到訊息,深吸一口氣,什麼表情都沒有。
入夏,青蔓忽然病重,秋意和溫琰偷偷潛回重慶。
這幾年青蔓與張婆婆作伴,開學堂,做教書先生,生活過得很充實。
「你父親還好嗎?」她躺在病床上,笑著問秋意。
「很好,你放心。」
「琰琰要做媽媽了。」
「是啊。」溫琰拉起她的手,撫摸自己四個月的肚子:「再過幾個月你要當乾媽了,嬰兒很好玩的。」
「真想抱一抱。」
溫琰眼淚直掉:「我帶你去香港治病,去上海、美國,一定能治好。」
青蔓緩緩搖頭:「我太累了……琰琰你莫哭,我看見你和秋意好好的,心裡很高興。最近總是做夢,夢到我們小時候在打鑼巷,多開心啊,真想回到過去,無憂無慮……」
溫琰抱著她,一邊哭一邊笑道:「你這個小書呆子,從小就愛對我說教,講那些大道理,討厭得很。」
青蔓也笑:「你要翻天啦?虧得那些大道理,看,你沒有長歪,沒有學壞。」
溫琰點頭:「好姐姐,你有多好,自己都不知道。」
其實夠了,這輩子有親如姊妹的朋友,有真心待過她的男人,一切都已足夠。
青蔓三十二歲死於腦膜炎,和陳敏之同樣的病。
她的遺物只有一個檀木盒子,裡頭裝著一隻蒜頭鐲,張婆婆交給溫琰保管。
重慶特務遍地,辦完喪事,張婆婆催促他們離開。
沒想到這一走竟是三十餘載,匆匆而過。
——
八十年代末,已近古稀之年的溫琰和秋意回到故土定居。
作為重慶大轟炸的受害者及遇難者家屬,溫琰向東京地方法院提起訴訟,要求日本政府謝罪、賠償。
此後餘生他們夫婦二人為此奔走,調查取證,每年向大使館和日本首相寄發抗議書,跟日本政府打官司,為自己,為親人,為鄰居,為同胞。
儘管訴求從未成功,日本政府至今沒有道歉。
……
這是溫琰和秋意的一生。
曾經生離死別,顛沛流離,遠走他鄉。
最終回到他們的重慶。
這裡是起點,也是結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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