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翡冷翠寶石(七)(第2/4 頁)
尊冰冷的雕塑。
下城區裡都是哭聲,這種哭聲太多,以至於混合成了無處不在的嗚咽風響,所有的聲音都是對他的控訴。
“這是一位極致冷酷的教皇,”一位遊吟詩人在自己的記錄本上寫下這行字,他在疫病來臨前幸運地沒有進入下城區,但他在距離這殘酷命運最近的地方,目睹了歷史的發生,“我無法想象,他如何能夠下達這樣的命令,讓虔誠的教徒接受自己死後被火焚燒的事實,這是堪比死後下地獄的刑罰。作為教皇,他本應當寬容、憐愛他的信徒,可現在翡冷翠裡只有對他的恐懼。”
這本破舊的筆記本歷經了歲月的洗禮,有幸儲存完好,被安置在了翡冷翠的博物館中,一頁頁薄脆的紙張被小心地安放在臺子上,由暗淡的燈光照射著,令遊人看清這場數百年前災難目擊者的心路歷程。
“……雖然作為疫病之外的人,我衷心感謝他阻斷了疫病的源頭,可是我已經聽見了向他而來的滾滾罵名。或許以後的人會有不一樣的評價,他們會誇讚他嗎?我希望有這麼一天,畢竟他看起來真的不像是魔鬼,儘管他在下達命令時是那樣的冷酷、果決、無情。”
“願神保佑他。”
拉斐爾對這段旁觀者的記載一無所知,他命令聖殿騎士團嚴加看守大福音修道院,不許任何人出入,一些病人家屬為了將“即將接受火刑”的家人搶出來,甚至自制了長矛等武器,試圖衝破封鎖進入修道院,為了防備這些人,拉斐爾下令將修道院大門用泥沙封閉,一切物資的運送都透過塔樓上垂吊下來的籃子,聖殿騎士團的武器也從威懾性的長棍換成了具有殺傷力的刀槍。
在剛開始的幾天裡,大福音修道院門口天天有衝擊大門失敗的人在地上打滾呻吟,但自從聖殿騎士團換了裝備,將作戰用的輕鎧穿上,從頭到腳每一寸面板都被嚴嚴實實地遮蓋在冰冷的鎧甲下,失去了活生生的面容後,他們就像是立在大理石底座上無情的殺戮機器,面對他們的刀尖和槍口,所有人都意識到了:教皇這回是來真的了。
一切反抗和衝擊修道院的行為瞬間消失了。
但拉斐爾並沒有因此而減少壓力,不僅是下城區,連上城區的人都對他的做法頗有微詞——不如說正是因為沒有直面疫病的威脅,他們說起“寬容”“仁慈”“友愛信徒”的風涼話來才更加輕鬆。
不過拉斐爾根本不是會被區區非議動搖的人。
當他確認他走在正確的道路上時,無論什麼困難都不能令他動搖。
是山,他會翻越過去;是水,他會跋涉過去;如果是神在制止他的前進,他會從此收回對神的信仰,舉起來自地獄的大旗。
儘管拉斐爾對於自己的重生還充滿了困惑,這隻能來自於神的奇蹟,賜予了他再生,可神賜予他這樣的奇蹟,又是為了什麼呢?
拉斐爾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哪怕那或許是給了他新生的神。
他的新生依舊充滿了荊棘、血淚、痛苦,他不幸福,倘若這是神想要看見的,那這個神真是充滿了惡意。
大福音修道院的大門在一個月後開啟了,確切地說是由外面的匠人撞碎的,他們觀察到修道院後晝夜不息的火焰不再升起,灰燼在空氣中緩緩落下沉澱,塔樓接受物資的視窗不再有籃子放下,每天都會遞出來的紙條消失了。
最後一張紙條上寫著修道院內的情況,字數寥寥:
——病人已全部死亡併火化,患病的修士兄弟們都自願走進了火場,他們都是虔誠的信徒,我和約翰兄弟為他們送行,我們好像也有點發熱,在檢查清理掉全部物品後,我們會點起最後一把火焰。
——願離去之人得以迴歸神的懷抱,願神庇佑我們的聖父,他是至上仁慈之人。
這張紙條成為了大福音修道院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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