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迷霧玫瑰(二十七)(第3/4 頁)
是臨時起意想救他們,拉斐爾也不會去糾正他的誤會,只是淡淡地說:“他們也是翡冷翠的子民。”
“哈。”尤里烏斯抬起頭,發出了一聲嗤笑。
他解開釦子,把溼淋淋的襯衫脫掉,用架子上的棉布擦乾淨身上的水珠,從頭到尾都沒有要避開拉斐爾的意思,教皇也默許了他近乎隨意的舉動,事實上這對師生——或者說叔侄,對於這種程度的親密都已經習以為常了,哪怕是從來討厭與人近距離接觸的尤里烏斯,都好像沒有意識到哪裡不對。
“翡冷翠的子民?”尤里烏斯扔掉潮溼的棉布,肌理起伏如春山的身體勻稱修長,鐵灰色長髮溼淋淋地披在背後,水珠還在順著他的臉頰滾到胸口。
“你還是那樣善良。”這句話裡的諷刺意味深重。
“你曾經問過我,你的父親為什麼要發起教廷改革,我告訴你,是為了更多的人更好的生存,你提出了質疑,你說你不能理解將加冕權收歸教廷到底能讓誰更好地生存,國王企圖掀起反對改革的戰爭,士兵們死在戰場上,一切都糟糕透了。”尤里烏斯低沉緩慢地說。
拉斐爾安靜地聽著,這是他在回到聖維塔利安三世身邊兩年多後的事情,教皇試圖進行宗教改革,將加冕權收歸教廷,打壓大貴族們的勢力,把制定稅收的權力拿回來,那時候整個教皇國都在動盪中,人心惶惶,時不時就會傳來某位貴族,或是主教、修士死亡的訊息,翡冷翠的天好像總是陰的,拉斐爾身處漩渦之中,目睹了一切的發生,甚至參與了法令的制定,可他也無法明白這一切的意義。
尤里烏斯轉動眼珠,深紫色的眼眸望著拉斐爾,好像要穿過這張昳麗的臉看到幾年前俊秀純潔的少年天使:“我告訴了你一句話。”
——不要愛具體的人,而要去愛全部的人。
“不要愛具體的人,而要去愛全部的人。”
和記憶裡一模一樣的聲音響起來,拉斐爾抬起眼皮,靜靜地與尤里烏斯對視。
“你的愛寶貴而稀少,要交給更為廣泛的概念,你不能去愛一個人,而要看見翡冷翠所有的人,貴族、平民、士兵、農夫……”尤里烏斯緩慢地說,他就像是回到了曾經的課堂上,對著自己唯一的學生傾囊相授,“愛上一個人對現在的你而言是罪惡,你要保護你的子民,當然可以,但那應該是全部的子民——而不是這幾個。”
“正是他們組成了翡冷翠,沒有這些個體,哪裡有你說的全部。”拉斐爾回答。
年輕的教皇露出了厭倦的神色,他抬起手比了個到此為止的手勢:“我們從來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達成過共識,停止這場哲學辯論吧,親愛的尤拉。”
尤里烏斯因為這個親暱的稱呼愣了一下。
拉斐爾撥開臉頰上沾了水後逐漸冰冷下來的髮絲,淡淡地說:“我能夠承擔我選擇的後果,你呢?你的選擇是什麼?你能承擔這個後果嗎?”
他的問話意味深長,好像有什麼其他的寓意,尤里烏斯的臉色驟然繃緊了,拉斐爾的話擊中了他心裡最焦慮的部分。
和翡冷翠的孱弱動盪相似,波提亞這個家族發展到了頂峰,也開始步入動盪期,尤里烏斯是個手段強硬的家主,在他的手裡,波提亞至少還保持著表面的欣欣向榮,但是底下的暗潮已然不容忽視,他感覺自己在掌握一條風暴中的大船,這艘船沉重無比,而且船舵還不那麼聽使喚,他只能用越來越凌厲的方式去鎮壓——懷柔已經不能使船隻駛出這場風暴了。
和翡冷翠的處境一樣,波提亞需要一場變化。
而尤里烏斯還在等待、尋找這個契機。
分崩離析,或是更進一步。
迫在眉睫的問題就是——波提亞到底該追隨誰?
尤里烏斯一意孤行地將拉斐爾推上了聖利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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