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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挑頭,杜四成的小兒子,還有王福旺、杜大剛兄弟幾個的小娃兒,也跟著奶聲奶氣起鬨。
“中!都有都有,全都有!往後俺們大塊吃肉大碗……呃,酒你們就甭喝了,大碗吃飯吧!哈哈……”吳毅讓這些可愛的小傢伙逗樂了,一副大包大攬的神氣。
“哼,山豬影子都沒見著,就吹破大天……”三妮在小屋內,衝她兩個姐姐直嘀咕。
“死妮子,俺看這吳毅大兄弟忒好的,哪點比不過慶生啦?咳,俺還怕人家不樂意留在這兒呢。”大妮一邊奶孩子,一邊拿胳膊肘衝三妮撞撞,示意她看吳毅逗孩子們的快樂勁。
“就是,大姐說的對。慶生那小子過來,從沒有跟虎子他們這般親近,往後過日子,你就知道啥是好孬。你個死妮子就不要挑三揀四……”杜二妮甚至覺得三妮有點傻。
“都說俺傻是吧?嘿嘿,瞧他明天連一根山豬尾巴都整不回來,你們還咋說!哼,就是他不去轟山豬,俺慶生哥也要去,俺們可都說好了的……”三妮撅起嘴,滿臉鄙夷。
夜深了,吳毅靜靜地躺在黑暗中,盤算著今後該如何著手隊伍組建、如何整得小鬼子漢奸聞風喪膽。
王金鎖和杜四成這老哥倆,卻披著厚厚的破棉襖,盤腿坐在不遠處的草垛子裡頭,一鍋接著一鍋吸旱菸。
他們生怕到手的娃,趁夜溜走了。
土地是莊稼人家的命根子,關外老輩子闖關東時掙下的田地沒了,跑回關內來,甚至連佃戶都不是。
他們有些莫名的急切感,想要用三妮這小姑娘做羈絆,將吳毅留在狼窩溝。
就像孟家撿來的女婿林道成那樣,在這兒生根落地,讓狼窩溝重新變成關外那樣有田有地、人丁興旺的屯子。
“四成啊,俺們跟著老輩闖關東那會的事,你還記得不老少吧?”王金鎖磕磕煙鍋子,有些沒話找話地嘮叨。
熬夜不好受啊,尤其是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慣了的人來說!
“嗯哪,哪能不記得。嘿,俺那時也就虎子那般個頭吧,拽著擔子後頭直嚷嚷餓。你從路旁採了些野果子分給俺吃,說是到了關外,大魚大肉管夠……”杜四成揉揉直打架的眼皮,打起精神回憶往事。
“嘿嘿,到了關外,俺確實打了幾隻狍子,撈了不少魚敞開了吃吧?唉,真想回到關外頭去哦……”王金鎖用盡吹了吹煙鍋子,緊緊身上棉襖,靠著草垛子直嘆息。
回頭望望,發現杜四成已是輕鼾連連,不由得也是瞌睡蟲難抗,沉沉入睡。
倒是他們的老伴,各抱一床破棉被輕手輕腳走來,不放心地衝吳毅那間草房看看。
“嘿,這兩個老東西,說看娃呢。瞅這樣兒,娃把他們搬到野豬溝去喂野豬了,也醒不過來……”王金鎖的老伴幫著蓋好棉被,伸手拍拍男人的臉,居然鼾聲依舊。
“唉,嫂子,你說俺那死妮子是咋想的啊,爹孃給找的不要,偏要孟家那小子!俺命苦哦,咋就生這麼個野丫頭……”杜嬸低聲輕嘆。
“娃他嬸啊,你也甭難過,三妮還小不懂事。嘿,留下吳毅這娃住個二三年,看她小妮子還不乖乖當好媳婦兒……”
“嘿,也是哈,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俺就不信孟家那小子過日子,能趕過吳毅這娃……”
雖然她們說話聲音小,可在這靜悄悄的小山村,傳得夠遠的。
屋後一塊山石邊,三妮緊緊拉住一個小青年,死死捂住他的嘴不讓出聲。
“三妮,你到底是咋想的啊?”
許久,三妮稍稍放開手,那小青年便焦急地細聲問。
“慶生哥,你甭急。嘿,回去求求你姐、姐夫,想法子把鋼槍弄來,明兒要是他姓吳的轟不了山豬……”三妮頗有主見地耳語授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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