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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有容聽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他目瞪口呆片刻,&ldo;祖宗!你真是我祖宗!咱們趕緊走吧!&rdo;他伸手就去拉王悅,&ldo;丞相早說了!沒他允許,誰都不許進書房,你不怕死,下官怕啊!&rdo;
王悅感覺胳膊被王有容拉住了,他不慌不忙地,反手抓著王有容的胳膊將人一把拽了回來,懶洋洋道:&ldo;別急,我問你幾件事。&rdo;
王有容差點沒痛哭流涕,&ldo;世子!我求求你了!有事出去說成嗎?&rdo;
王悅拍拍王有容的肩,示意他稍安勿躁,&ldo;我問你,王導這兩年一直這樣?&rdo;
&ldo;什麼這樣?&rdo;
王悅掃了下那疊文書,&ldo;皇帝對王導這態度從何時開始的?&rdo;
王有容看了眼那文書,似乎頗為為難,過了很久他才低聲道:&ldo;世子,你是丞相的兒子,你還能不知道?&rdo;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王悅忽然便沉默了一會兒,他扯出抹隨意的笑,&ldo;這你還真錯了,我的確不知道。本世子這些年活得風光瀟灑,每天光盼著自己能去打仗出風頭,立大功,朝中這些糟老頭子的零碎事如何入得了本世子的眼?&rdo;
王有容略顯詫異地看了眼王悅。
王悅緩緩道:&ldo;我是真的不知。&rdo;
王有容頓了會兒,不知道如何安慰王悅,整理了一下思緒,他還是磕磕絆絆地把這兩年皇帝與王導之間的事兒跟王悅說了些,他開口道:&ldo;這兩年陛下忌憚南北士族,朝中許多事都不讓丞相插手,大將軍多次上書,陛下都敷衍過去了。&rdo;
&ldo;那王導豈不是很閒?&rdo;王悅輕輕笑了下,手隨便拿起一份文書,,&ldo;看來皇帝也知道王導勞碌命,知道他太閒,便打發他去幹些零碎小事,一大把年紀了,還在為朝中官員今年的冬衣操閒心。&rdo;
王悅將那文書往案上一遞,啪一聲輕響。
王有容無奈道:&ldo;陛下這兩年治理江東,對丞相的&l;鎮之以靜&r;的政令頗為不滿,丞相便不再過問朝中許多事了。&rdo;
王悅沒說話,過了很久,他忽然笑了一聲,&ldo;我還記得我兒時,上元節下雪天,皇帝還未登基,微服來王家邀王導去踏雪行舟,他披著白狐裘站在院子裡,手裡牽著匹白馬,王導快步走出去,兩人並肩冒著大雪往外走,邊說邊笑,我伯父回頭對著我母親大聲嚷道,琅玡王比他還像王導的血親兄弟,他說這酒沒法喝了,爐邊圍著的人都笑起來。&rdo;
這才多少年過去,便已物是人非到了這境地?說好了契同友執呢?
飛鳥盡,良弓藏。
王悅撫著那文書,許久沒聽見王有容的聲音,一抬頭卻瞧見穿著官服的王導站在門口,瞧那樣子也不知是站了多久了。
王悅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鎮定而從容地打了個招呼,&ldo;這麼早?回來吃飯啊?&rdo;
王導看著將腳擱在案上的自家長子,又看了眼一旁面色慘白有如死期將至的王有容,他對著嚇壞了的王有容輕輕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下去。
王有容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馬上滾了。
王悅在蓆子上斜躺著,穿著黑色靴子的腳在案上輕輕晃了晃,他打量著王導,琢磨著他現在立刻跪地抱著王導大腿求饒還來不來得及,還是打死不認把事情全推王有容身上去?王悅正糾結著,王導已經朝著他走了過來。
王導一眼就瞧見了桌案上那封拆開過的書信,問道:&ldo;看過了?&rdo;
王悅立刻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