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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龍向梅垂著頭沒有說話,好像自幼伴隨著她的刺已被現實根根拔除。但僅僅兩個月後,龍向梅帶著6000塊的零碎現金去了外家。一兜子錢抖出來,並非整整齊齊的百元大鈔,而是什麼面額的都有,一捆捆的用皮筋扎的嚴實。
然後這位桀驁不馴的表妹,把錢一捆捆的砸在了他們家的臉上。順便賞了他爸兩個響亮的耳光。理由是他爸沒有管好老婆,才讓老婆說出讓外甥女去當二奶的話。
那天是週末,一大家子齊聚一堂。龍向梅單槍匹馬,一人挑釁十幾號人,其中不乏青壯年。身為長房長子的他試圖勸架,卻被龍向梅一個過肩摔砸在了地上。所有人才突然想起來,身形嬌小的龍向梅,自幼練的苗拳。他們哥幾個捆起來,怕都不夠被她揍的。
那天的動靜也很大,引來了許多鄰居的注意。龍向梅不單打架勇猛,嘴皮子也極利索。見有人來,毫不客氣的拉著圍觀群眾,控訴他家如何逼良為娼、喪心病狂。弄的他家好幾個月見人都不敢抬頭。
龍金泉當然知道自己親媽沒有那麼大的惡意,只是常年被小姑子拖累,心裡有氣,嘴上忍不住說幾句難聽的。但話到了龍向梅耳裡,她怎麼想,就不是別人能控制的了。
總之此後兩家關係雪上加霜,有時候在縣裡偶遇,龍向梅就用嘹亮的嗓門大喊:「哎呦,賣女的人家又出來啦!」能把他家逼的尷尬的想死。
人心是很奇怪的東西。但凡涉及兩性關係,女的總要吃虧。讓外甥女去二奶的話聽著是挺畜牲,可如果傳開了,受到嘲笑鄙夷乃至調戲的,必然只會是龍向梅。可輿論的微妙就在於,假如龍向梅坦坦蕩蕩且足夠不要臉,毫無節操的三姑六婆們,風向又會立刻調轉。
因此輿論的奧義在於慕強,而非道德。龍向梅深諳此道,於是倒黴的變成了龍家。其實換個人家,晚輩嘴上吃點虧,事情便過去了。可誰讓他們趕上了龍向梅個較真且不怕事的呢?
龍家也是被街坊們奚落的不行了,不得不生出了示好的心情。從年前開始打電話聯絡龍滿妹,想著借年初二的傳統喜慶日子,兩家重修舊好。然後他們又一次錯估了龍向梅的脾氣。她居然犟的寧可放有病的龍滿妹一個人出門,也不稀罕給外家一個眼神。
細究起來,大半年的雞飛狗跳,居然源自於一句「二奶」的氣話。但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裡,找到了源頭,往往意味的不是解決問題,而是進一步的加劇混亂。龍向梅沒有出席年初二的傳統家宴,但她大半年來的所作所為,依舊成功引發了龍家的內訌。彼此甩著鍋,指控者對方的不是。直到兩個老人家差點氣的住院,才消停了下來。
因此龍滿妹的拜年之行宛如一場笑話,唯一的功效,大概只剩給龍金泉增加心理陰影面積。聽說大魔頭跟個廣州人好上了,過兩年可能遠嫁廣州,喜的龍金泉恨不得當場去廟裡給菩薩磕三個響頭。
也正因為如此,龍金泉才扛著心裡陰影,主動請纓護送小姑回家,順便看看傳說中的廣州仔是何方神聖,能把龍向梅那妖怪收了!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剛從家庭倫理大戲裡掙脫出來的自己,又一次趕上了一場好戲。
龍家的院子裡,擠滿了人。劉芳芸跌坐在地上,拍著腿邊哭邊罵,埋怨親家公逼走了她女兒。她的親家公李祥勝站在人群中央,一言不發。雙方親友你一言我一語的吵的不可開交,書記楊文忠、黨委的蘇妙雲,以及縣公安局的兩個民警並村裡派出所的兩個民警組成了人牆,隔在兩家中間,滿頭大汗的進行調節。
然後,龍金泉眼裡令人窒息的一幕出現了!
自家被人鬧了個天翻地覆,龍向梅卻跟沒事人一樣,拿著自拍杆,舉著手機在直播!!!
龍金泉是知道表妹在搞直播帶貨的,但是你直播別人兩家打架過分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