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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勞碌一天後,為他下廚的父親;想念放棄了自己所有的事業,全心全意照顧他的母親。
如果面對的是前女友,他如此心境,大部分人得罵他犯賤;而當面對父母時,無底線的心軟,得到的評價,大抵只有情有可原。
可笑又無奈。
一塊冰糖橙遞到了嘴邊。冰糖橙剝的很乾淨,果絡去盡,也絲毫沒有破皮。張意馳側頭,含進了嘴裡。甜味從舌尖蔓延至整個口腔,又隨著吞嚥的動作,漫過食道,直落進胃裡。
「我覺得,你可以寫封信。逐字逐句闡述你的想法,再拜託奇仔轉交一下。」龍向梅語調柔和的道,「過年啊,他們一定很記掛你,很想你。」
「你不覺得……這樣的我優柔寡斷,甚至……傻逼嗎?」張意馳問。
「今天我也很生氣的。」龍向梅的聲音帶著化不開的委屈,「遵醫囑那麼難嗎?萬一出了事,大過年的讓我怎麼辦?」
「我知道。」
「但是,」龍向梅又話鋒一轉,「自己的親媽,湊合著過唄,還能扔了咋地?」
張意馳:「……」
「有人說,孩子生下來,是討債的。」龍向梅扔了塊橘子到自己嘴裡,含混的道,「我倒覺得,爸媽才是討債的。不是上輩子欠他們千八百萬,這輩子大概落不到給他們當兒女的地步。」
不知為何,張意馳有點想笑:「此言大逆不道!」
「沒有啊!」龍向梅理直氣壯的道,「我有理論支援的。」
張意馳抬手:「願聞其詳。」
「你看啊,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是為三綱五常。」龍向梅道,「這三組關係是對應的,是吧?」
學霸張意馳點頭表示同意。
「那問題來了,既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誰是討債的不是一目瞭然了嗎?」
學霸張意馳驚呆了,三綱五常是這麼解釋的嗎?可是聽著居然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所以啊,既然欠債了,那隻能還債了。畢竟咱社會主義五好青年做不了老賴不是?」
「梅梅,」張意馳的指尖輕輕撫過龍向梅的耳垂,「你是在委婉的勸我,與父母和解嗎?」
「倒也不是。我是覺得對待父母吧,跟養崽應該差不多。做的好的誇,做的不好的罵,實在熊過頭了,打一頓也是應該的。」龍向梅一臉正色的道,「但不管怎樣,大過年的,算豁免期,熊孩子們可以作一點,我保證不打死他們。」
張意馳:「……」真是令人震撼的卓絕處事方式!
「更何況,」龍向梅的語氣柔和了下來,「是你自己不想跟他們徹底翻臉的,對嗎?」
張意馳垂下了眼眸,低聲道:「是。」
「人可以跟別人過不去,你看我,沒事跑去把袁滿娘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看她跳腳我特別高興。」說著,龍向梅深深的看了張意馳一眼,「但儘量別跟自己過不去,因為難受的會是自己。」
張意馳再次抱住了龍向梅。洗髮水的香味殘留在她的發間,熟悉又清爽。忍不住抽出髮髻上晃動的步搖,緊實的髮髻在他靈巧的手指下,很快土崩瓦解。柔軟的青絲垂落,凌亂的灑落在脖頸與腰間。
龍向梅算不上特別漂亮,但她的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可輕易網住男人的目光。髮絲滑過指根的觸感,微微有點癢,撩撥著人的心絃。能讓人生出強烈的佔有慾,也能撫慰新春佳節漂泊在外的孤寂的心。
他其實挺想做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把心愛的女人護在懷裡嬌寵。卻每每到了關鍵時刻,又丟盔棄甲,躲到了女人的羽翼之下。這讓他的尊嚴受損的同時,又感到無比慶幸。因為龍向梅的豁達,總是能把他從密不透風的糾葛中,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