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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曲上前來勸請,說天寒夜露,少帥不如明日再來。
“也好。”薛紹不想打擾了薛仁貴休息,正準備走,房內傳來薛仁貴的聲音。
“可是薛少帥來了?”
部曲連忙入內答話,薛仁貴請薛紹入內奉茶。
薛紹走進房內,看到薛仁貴正坐在一張鋪了棉褥的寬大帥椅上,雙眼微閉合衣坐著,顯然是剛剛醒來。
“深夜打擾老將軍休息,薛紹之罪。”薛紹上前拱手一拜,說道,“老將軍沒有上床安睡嗎?”
“老了,睡不安穩。但逢征戰,更是如此。”薛仁貴微然一笑抬了抬手,左右侍從將他大椅上的被褥取走,再在他身上披上一領披風,這就算是起床了。
油燈之下,薛紹斗然發現薛仁貴的氣色不是太好,人也蒼老了許多。
看來一場血戰,消耗了他太多的精氣神。老人家,一時半會兒恢復不過來。
薛紹有些不忍,便道:“我還是先回去吧,明天再來面見老將軍。”
“但坐無妨。”薛仁貴不由分說的道,“來人,上茶!”
薛紹看他神色,彷彿也是有話對自己說,於是不再矯情要走,安心坐了下來。
軍士煮來兩碗苦茶炒了一碟黃豆,二人就著一盞油燈對坐。
薛仁貴眉宇微沉,彷彿心事重重。
“大戰得勝,老將軍為何滿副愁容?”薛紹問道。
“仗雖然是打勝了,但老夫看到了比戰爭本身,還要更加可怕的東西。”薛仁貴說道。
“是什麼?”
薛仁貴白眉緊皺,嚴肅的沉聲道:“大唐在混亂之中日益衰落,而突厥人建立的草原汗國,在趁勢日益崛起。”
薛紹點了點頭,“沒錯,這已經是事實。”
“可是我們的君王和朝廷,未必會認清其中的道理。”薛仁貴的表情越發嚴肅,他說道:“至從太宗皇帝陛下討平突厥,屹今已有五十年。在這五十年裡,大唐已經習慣把草原部族當作我們的屬臣。每逢征戰,朝廷必然徵發突厥騎士參戰,視其為牲畜奴隸不予善待。與此同時,朝廷又准許各個草原部族由自己的酋長自治,對其缺乏管束與教化。五十年,我們的朝廷沒有看到這許多的弊端。乃至於到了今日草原接連反叛,最終突厥自立汗國完全脫離了大唐的統治。雲州一戰我軍雖然得勝,但老夫察覺到突厥之崛起,已經不可阻擋。他們的軍隊有規模有戰力,他們的統帥和將軍有了對汗國的忠誠和熱愛,他們每一名普通的衛士都不會輕易投降。因為在他們的眼裡,大唐已經不是他們的國度,突厥汗國才是!”
“沒錯。民眾和將士對國家有了歸屬和感情,這個國家也就有了興旺的基礎。今日之突厥已是往日之突厥,他們已經是一個的汗國,我們不得不認清這一事實!”薛紹不得不認可這一點,因為自己的麾下就有一部分突厥降卒。就目前而言,他們是被強制從軍。一但有機會,他們還是想要回歸於突厥本國。
“可是我們的朝廷仍在盲目的樂觀,他們仍把突厥的進犯視為臣屬部落的反叛,以為一棍子即可打死。可事實證明,突厥人險些吞下大半個河北!”薛仁貴說道,“若非朝廷不予重視放任自由,突厥汗國不會發展得這麼快。前兩次裴公主持的北伐,就有機會將他們完全撲滅。可是我們的朝廷沒有做到,上次處斬伏念,更是錯上加錯!”
“此事我一直耿耿於懷。”薛紹惱火的悶哼一聲,“伏念是我捉的,我也贊同裴公的主張不殺伏念,這樣至少可以暫時安撫草原部眾,爾後再徐圖治本之良策。可是裴炎出於對裴公的嫉妒,害怕他依仗軍功而入朝拜相威脅到他的地位,因而力主誅殺伏念以儆效尤。當時我在長安聽聞此訊,曾積極活動想要阻止。結果失敗了,還差點把中書令薛元超都給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