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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以朕的百姓為賭注,一場接一場地豪賭,朕心如刀割,卻別無他法。今日一敘,只為朝諸位剖開這顆拳拳之心。”
他再次示意,學子們訕訕地重新落座了。
只有李雲錫仍然梗著脖子站著:“陛下既有此心,何不整頓科舉,廣納人才,卻要我等形同做賊,蒙面來見?如此納才,未免有失君儀。”
“適才說過,確有苦衷。”夏侯澹道,“太多雙眼睛盯著朕,單是動一動科舉,便會立即遇到多方阻撓。若非暗衛四處蒐羅,諸位的錦繡文章,根本到不了朕的案上。此時只能暗中聯絡,再緩緩圖之,將諸位送去合適的位置上大展宏圖。”
他嘆了口氣:“諸位一入朝野,定會被太后或端王黨盯上,或吸納,或利用,或針對,拖入他們的豪賭之中。到了那日,惟願諸位莫忘了今日舟上痛陳之辭、鴻鵠之志,站直了身子,做大夏的脊樑啊。”
庾晚音服了。
聽聽,真是催人淚下。
這總裁到底是做什麼生意的,這麼有演員的自我修養?
學子中甚至已經有兩人紅了眼眶,庾晚音辨認了一下,一個是扮男裝的大才女爾嵐,還有一個是方才抖著腿不肯跪的杜杉。
杜杉一臉感動道:“陛下竟寄如此厚望於我等,真是……”
李雲錫:“真是成何體統!”
夏侯澹:“?”庾晚音:“?”
李雲錫暴躁道:“天子此言,何其輕巧?一句苦衷,就要將寒門學子的血肉之軀塑成棋子,去為你拋頭顱,灑熱血,廢太后,除端王。夾縫求存,所以你不能抒發己志?多方阻礙,所以你不能整肅朝綱?堂堂天子連這等擔當都沒有,又何必演什麼千金買骨,推別人去做脊樑!”
夏侯澹:“……”
挺押韻的。
角落裡抱胸而站的北舟動了一下,似乎想去砍了他。夏侯澹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李雲錫提高聲音,說得咬牙切齒:“草民的鄉親父老,每家每戶,無一不是一年到頭起早貪黑地耕織,存留的糧米卻只夠果腹。草民一對弟妹,出生不久趕上歉年,被父母含淚活活餓死……如此賦稅,去了該去的地方麼?中軍連年奮戰對抗燕國,將士的軍餉裡竟摻了三成砂石!陛下,陛下,你睜眼看過麼?”
杜杉慌了:“李兄,也不必如此……”
李雲錫嘲諷道:“適才是誰說若能面聖,定要以頭搶地、以死相諫?聖上就在眼前,怎麼一個個都啞巴了?”
杜杉漲紅了臉,被堵得啞口無言。
庾晚音這會兒真的有些汗顏了。
她是小康家庭出身的普通社畜,學校裡也沒教過如何拯救一個國家。加上人在書裡,始終有種虛幻感,沒法對紙片人的處境感同身受。所以集結這些學子時,確實沒想過會面對這一通拷問。
可是……她現在沒法確定自己不是紙片人了。
所以其他紙片人的痛苦,真的那麼虛假嗎?
此時李雲錫一通搶白,夏侯澹顯然也招架不住了,沉默不語。庾晚音不由得幫著說了一句:“陛下當時處置了戶部尚書的,鬧得很大,諸位應該聽過。”
一旁的杜杉欲言又止,幾番掙扎後開口道:“月前訊息傳來,草民的家鄉百姓無不歡欣鼓舞,為陛下燒香祈福。”
他沒再說下去。
庾晚音彷彿臉上被人揮了一拳。
那戶部尚書死後,太后黨立即推上了另一個嘍囉佔位。
無需再說,她也能猜到民生沒有絲毫改善。那家家戶戶的高香終究是白燒了。
李雲錫失望地搖了搖頭,似乎無意多談,轉身就走。
他剛一轉身,暗衛就動了。
所有人都明白此人絕不能留——他懷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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