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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白的面板與黑裙對比鮮明,就像她此刻平靜的表情,與發生的事兒毫不相搭。
有那麼一瞬間,賀時舟想開啟車門,不顧一切地衝到白檸身邊,將她狠狠擁入懷中。
亦如昨夜那樣。
但清脆的敲窗聲打碎了他的衝動。
賀時舟回過神來,就見上一秒還在遠處的宋翊已經走到了車窗外,正俯下身,筋骨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擋風玻璃。
賀時舟明白,這人是來找他哥的。
賀時舟降下車窗,身子稍稍後仰,留出了他倆對視的空隙。
賀川一眼便瞅到那張妖孽般的臉,問:「怎麼?有事?」
「沒。」宋翊扶了扶眼鏡,淺笑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去的路上我就跟白檸坐同一輛車了,沒辦法專門來陪你。」
賀川怔住,轉而神色一凜:「這種時候就別抖機靈了。」
「也不是抖機靈。」宋翊垂眸,鴉羽似的睫毛順勢下墜,「純粹被這氣氛壓得有點窒息。」
他這人,天生就對葬禮過敏。
賀川抿唇,擱在座椅上的手指緩緩收緊:「行,回來我陪你。」
這話一說完,宋翊立馬笑了,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靨。
他直起身,帶笑的嗓音鑽進車裡,在狹小的空間裡肆意迴蕩——
「行,我可是記得你的承諾呢。」
賀川感覺自己又被某隻狐狸坑了,臉色微臭。
賀時舟則不鹹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審時度勢道:「哥,看來你們發展還挺順利。」
「臭小子,別在今天說這種混帳話!」賀川一巴掌扇在親弟弟的後腦勺,讓他著實感受了一把哥哥熾熱的愛。
賀時舟無言,懶得跟沉浸在愛河中的人計較,不留痕跡地往旁邊移了幾公分,開始百無聊賴地看起了風景。
這時,天光穿破雲層,在地面灑下稀稀落落的光斑。
賀時舟看著那些亮色,瞳孔也被點燃。
不知怎麼的,他十分篤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葬禮在郊區舉行,走完流程後,白檸將手中的相框輕輕擱在楊菱雲的墓碑前。
上邊兒的照片是楊菱雲年輕的模樣,畫面已經被歲月侵蝕得泛了黃,但照片中的她,笑起來眼裡有光。
這是白秋生在世時遺留下來的照片,所以那個時候的楊菱雲,還是個被幸福縈繞的小女人。
周圍站著一圈專門來烘托氣氛的陪哭團,他們從白檸開始放相框時就開始哭,一直哭到宋翊喊收。
「你們可以走了,走之前去尹特助那裡登記一下,領取辛苦費。」宋翊招呼完那群人,轉身看向站在墓碑前的白檸。
她太瘦了,黑色的收身裙好似要將她的腰肢給擰斷。
但她的背脊始終打得筆直,沒有流露出一絲脆弱。
她一動不動地看著墓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對周圍的一切都不聞不問。
宋翊不忍心去打攪她,只得默默走到賀川兩兄弟旁邊,壓著聲音說:「我覺得……無關人員還是先離開比較好。」
賀時舟抬眸看他。
「她昨晚徹夜未眠,應該是憋了一些話在肚子裡。」宋翊說,「我們需要給她時間消化。」
說完,他便看向賀川,眼中的暗示昭然若揭。
賀川當然懂他的意思,輕輕點了點頭。
賀時舟卻皺起了眉頭,冷聲道:「要走你們先走,我留下陪她。」
他話音剛落,就見宋翊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他。
賀時舟:「幹嗎?」
「我剛才說的無關人員。」宋翊輕哂,「你算嗎?瞎起什麼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