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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湘哦了一聲,「泡洗衣液泡久一點就好了,越是搭理她們,她們越起勁的。」
那天是週五,週五沒有晚自習,下課之後溫年和季夢雯會帶著阮湘去的一個還挺小資的咖啡店。
待到晚上吃飯的時候才回去。
季夢雯和溫年湊一塊聊天,打打遊戲,阮湘坐在一邊畫畫。
她的本子是個看上去很厚的八開本,每次溫年都覺得這本都能把阮湘給壓趴下。
反正溫年對畫畫不感興趣,阮湘畫了什麼不給她看她也沒什麼好奇心,反倒是季夢雯偶爾能被阮湘邀請看看,提出點建議。
每到那個時候就是溫年最吵的時候,嚷嚷著她們搞小團體,孤立她。
季夢雯對溫年的脾氣知根知底,壓根沒反應,阮湘還不太習慣,每次都會看幾眼溫年。
越看溫年就越來勁,嗚嗚嗷嗷的可以持續很久,肺活量真得很可以。
等她倆悄悄話講完了,阮湘繼續畫她的,季夢雯再轉頭跟溫年說話。
現在的阮湘頭髮更長,只不過厚重的劉海變成了薄薄的那種,看上去沒那麼讓人透不過氣。
眉毛跟新柳一樣,不過她不愛笑,眉眼都不太會彎。
「矜矜太小了,吃還是得注意點。」
阮湘很喜歡吃辣,但跟女兒一起吃得都比較清淡,這個時候估計特別滿足,忍不住笑了一下,眉眼都舒展開來。
新點的冰奶還沒上來,阮湘很順手就喝了剛才那杯,溫年哎了一聲,「你不介意啊,我喝過的誒,你不是超級嫌棄我的麼。」
阮湘睨了她一眼,「但這杯是我的啊。」
溫年:「我喝過哦。」
阮湘:「嘁。」
她的嘴唇上還有奶漬,說完後相當自然地舔了一圈。
不知道是燈光還是什麼原因,溫年那麼一瞬間竟然想伸手去抹掉那沾在對方唇的牛奶珠。
不行。
她的剋制下一秒發揮了效果,別開臉,說:「那你以前還說什麼『溫年喝過的我才不要』,太傷人了。」
「哪有的事。」
阮湘反正是半點都想不起來,她雖然這些年過得單調無趣,但對十幾年前的事情深刻的也很少。
「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太可怕了。」
她咬了一口年糕,看一眼溫年。
溫年啊了一聲,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很多感情她以為自己足夠坦蕩,但實際上還是遮遮掩掩,這麼多年下來,看似磊落,想掩人耳目,好像只是在自欺欺人。
阮湘嚼著年糕,她的腮幫子鼓鼓的。
人到這個年紀,身體條件每況愈下,接踵而來的還有生活各方面的重壓,但一空下來,少年時代未曾圓滿的東西就無孔不入。
自以為偃旗息鼓好多年,卻在見到的一瞬間捲土重來。
根本來不及準備,下意識地繳械投降。
為什麼記得這麼清楚呢。
我也不想,但我也沒辦法消除。
她兀自笑了笑,半開玩笑地說:「因為有記仇小本啊。」
阮湘:「你這個人。」
她自己也笑了。
剛才那一瞬間,她覺得溫年好像有點不開心。
她的敏感從少女時期就一直在隨著年齡增長,卻又始終不敢細想。
骨子裡還是畏懼變數,希望有一成不變的生活,本來以為得到了,但現在歸零重來。
前夫還厚著臉皮叫她幫忙。
不過開的條件挺高的,夠她用很久了。
但另一方面,她的自尊心又不允許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低頭。
妥協是成年以後一次一次用得最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