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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東西依稀可分辨出是一方小鼎,即便是在如此昏暗的環境中也有著近似聖潔的光華,那應當便是段柏秋之前提過的,能守衛住他們門派的鎮靈鼎。
靈璧門一行人似乎也認了出來,急急走到段柏秋身邊,似乎想呼喊他,但又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人開口。有一人彎腰伸過手去,想要拿出他懷中的鎮靈鼎。
然而段柏秋抱得死緊,那人怎樣都拿不出來。
大抵是這樣的動靜終於讓段柏秋醒了過來,他艱難地睜開眼睛,這個動作似乎已經消耗了他許多的意志力,他看了看面前的人們,氣若遊絲道:「……大師兄。」
此時他彷彿整個人都放鬆下來,想要將鼎交給他們,但卻似乎已經沒有半點力氣,鎮靈鼎從他的懷中滑落,發出了沉悶的聲響,顯得有些狼狽。
靈璧門弟子急急將鎮靈鼎拾起來。
陸巖深深地看著段柏秋,他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來,而段柏秋也在回望著他。那眼裡或許是期盼,又或許是期盼永遠不得實現的,滿滿的悲傷。
兩人靜默了半晌,有人催促道:「師兄,鎮靈鼎已得手,我們應當速回宗門回護!」
陸巖遲疑片刻,從懷中一個藥瓶,擲到段柏秋面前,那藥瓶摔落到地面上,還滾了幾滾。
與冰涼的瓷瓶滾到段柏秋身邊同時,陸巖深吸一口氣,冰冷的話語也落在這昏暗的房中:「我今日饒你一命,當是感念這幾年的情誼。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在靈璧門附近出現。」
「哪裡不對吧?」穆星河忽然打斷了他們的同門交流,「人家為你們拼死拼活尋來鎮靈鼎,你還要威脅人家啊?」
陸巖狠狠看了穆星河一眼,那眼神裡許是被踩住了痛腳猝不及防本能露出的厲色,他冷聲道:「換了是我,為宗門拿到鎮靈鼎便是肝腦塗地也願意,這本來就是靈璧門弟子的責任,又有何可說?他的同族殺害我靈璧門弟子無數,若是放過了他,那那些死去的同門又算什麼?叫存活的弟子如何自處?」
穆星河倒想反駁那些跟段柏秋又沒有關係,但想來又無話可說,便只說「牛逼」。
陸巖不再理會他,率領眾人離開此處。
段柏秋目視著他們的背影,眼底的光緩緩熄滅。
他依舊是疲憊不已,眼皮沉沉,似乎又要閉上眼睛。
穆星河趕緊叫住了他:「喂喂餵大哥,快別睡了,這裡待會就要出事,再睡你信不信變成烤松鼠?」
「微末之軀,生死何用……?」他喃喃道。
穆星河實際上很不擅長勸解人,因此他也不打算做這種他做不好的事情,他只是數著手指說道:「你看我年紀那麼小,還沒凝脈,你要是死了那我是拖不動你出去的,如果不出去,這裡那麼詭異,你死在這裡,搞不好還要成為一隻大妖,挺好玩的。」
段柏秋沉默了。
他幾不可聞嘆了一聲,然後顫抖地握住了藥瓶。
隱約聽到他混著嘆息的喃喃自語:「去年在靈璧門栽下的海棠,今年可會開花……?」
他神思恍惚,怔怔地看著不知何處,過了一會兒,他方才恢復了點,扶著牆站了起來:「段柏秋在此謝過兩位,先行一步……有緣再見。」
說罷,他又扶著牆,緩緩地出去了。他的身影如此單薄如此孱弱,卻彷彿負擔著很多他不願負擔的東西,步履沉沉,然而接下來的路,他終究只能一個人如此艱難而緩慢地走下去,沒有前路,也沒有歸處。
穆星河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有點奇怪,對沈岫道:「哎,明明你只在一邊看著,為什麼他還要謝你啊?」
沈岫沒理他,卻忽然問道:「恨雲浮派嗎?」
大佬這句話實在問得沒頭沒腦,穆星河有點跟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