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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岫沉默了一會,似乎在想還有什麼可說的,發現並沒有,便說道:「我將提取梅庭雪真靈,此樓會一併焚毀,你儘早離去吧。」
穆星河驀地看向沈岫,沈岫神色依舊是十分平淡。穆星河有些不相信沈岫如此輕輕鬆鬆簡簡單單就讓他離去,然後又想到了什麼,有些急促地問道:「那為什麼會有人刻意驅動妖氣匯集於此,你是知道的吧?」
沈岫面容平靜,有月色從窗邊漫進來,落到眼底,竟然有一種奇異的溫柔與叫人安心的鎮定:「嗯,我知道。」
穆星河的動作停了下來,他一瞬間波瀾不定的心海也因著沈岫平靜的神情而慢慢平靜了下來,穆星河嘆了口氣:「……好嘛。」隨後他抬起頭朝沈岫笑了一笑:「只不過我同你好歹是出生入死過,都沒有見過你出手,總得讓我看一次吧——到時候你帶我出去,應該也不麻煩?」
說這話的時候穆星河有些提心弔膽,生怕無情的大佬會說「麻煩」或者「為什麼我要帶你」之類的話,但是沈岫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
穆星河得到沈岫的肯定,便安心地坐了下來,順手又吃了一顆清妙靈均丹——他實在太疲憊了,必須這樣才能支撐住他的心神。他捧著書,看書一會,又瞄沈岫一眼。
沒有風,沈岫的衣袂卻很自然地往後飄著。無數細小的微塵化作光點,漂浮在小樓四處,又緩緩地向著這個房間的中心凝聚起來。
像是升起了無數的星辰,又像是無數螢火蟲在夜空飛揚。
然而隨著沈岫的行動,他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伴隨那些細碎的聲音,熱氣從樓下往上升騰。
這是沈岫在此的第一次出手,而果然他一出手,這座小樓便會自行焚毀。
穆星河眼睛眨了眨,復又低下了頭。
他翻開的那一頁,書中記載的是一個符陣,那圖形複雜又詭異,他記得的。
他從儲物袋翻出一把小刀,一邊看書,一邊隨手在地上亂刻——反正這樓就要毀了,亂塗亂畫,也沒有人能追究他的責任。
這是一個實現起來很困難的符陣,憑藉他的修為和符術知識,其實是完全不能將它復原出來的。但穆星河本來就沒指望獨力使用它,這個符陣不過是……一顆螺絲,一根引線,穆星河即使依樣畫葫蘆,也能達到想要的效果。
某個圖形筆畫順序特別詭異,他半天才能流暢地連線起來,刻完這個圖形之後,他抬頭看了看沈岫。
沈岫沒有看他,他閉著眼睛,專心地凝聚著真靈。這或許是難度特別高的術法,因此沈岫沒有多看他一眼,而外邊火焰燃燒得越來越烈,幾乎把天際染紅,他都沒有轉移過一點注意力。
空中的光點也似乎因為那烈火而不甚明晰。但穆星河已經可以見到在中間的地方,許許多多的光點已經開始凝聚成一個模模糊糊的形狀了。
穆星河沒去打擾他,繼續看著自己的書。
直到有汗從他的額間流下。他彷彿不是置身於初秋的涼夜,而是沙漠日光灼烤之中。火勢蔓延上來了,這座樓不知什麼製成,竟然沒有什麼嗆人的濃煙,只聽到木料因為被灼燒而變得脆弱的聲響,源源不絕。
穆星河看到窗外已經有烈火怕了上來,然而處於這熊熊烈火之中,穆星河竟然什麼都沒有去做,也感覺不到半分驚慌。
他與沈岫身在無限業火之中,卻安靜得像是在午後水泊旁,他看書,他做事,不需要多說。
他看著空中。光點幾乎已經凝聚在一起了,小小的,結成了花瓣的形狀。
然後亮光組成的花瓣緩慢地染上了顏色。一片小巧的、甚至有些不起眼的粉色花瓣。
穆星河知道,這應當就是梅庭雪殘存的全部真靈。
一個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