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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隨口而出的童言無忌。
可是這小兒不經意間提起的往事倒是真真的提醒了他。
衛冷侯在宮裡一向是耳目眾多,自然是知道這段秘史,那個聶璞倒是個色膽包天的,當初趁著各路藩王進京面聖的時候,似乎在太后的寢宮裡睡了皇室宗親的哪一個皇嫂……
本來是提不上桌面兒的陳年豔史,可是突然被翻撿出來這麼琢磨一番後,衛冷遙心裡登時有了主張,這安西王敢下他衛冷侯的面子,哼哼,那他就讓這安西王一宗灰飛煙滅!
心裡流轉著歹毒的念頭,便再也沒有那閒情跟這小皇帝磋磨。連一句“微臣告退“都懶得說,踹開滿地的饅頭便走人了。
阮公公一路跟來,立在寢宮的門口,本以為不一會就能聽到小皇帝哀嚎求饒的動靜,心裡正在感慨著呢!
畢竟今兒在早朝上,衛太傅可是毫不留情地抄斬了替安西王說情的御史滿門,為官二十年的老臣啊,除下帽子便拖到午門斬了。
下朝的時候,他在一旁看得分明,餘怒未消啊,在雪地裡走了半天,頭頂都是呼呼的冒熱氣,嚇得跟在後面的侍衛們沒一個敢上前說話的。
等到衛太傅拐到了小皇帝的寢宮,阮公公心裡暗叫一聲:“壞菜了,這孩子是躲不過去了。”
畢竟是宮裡的老人兒,這十四皇子在這偌大的皇宮裡從來不顯山露水,那麗妃的性子刁毒,心氣兒又高,以前那些事兒,招著不少人的嫉恨的。這十四皇子小時候,可沒少挨著他那母親的連累,後來再大了些,宮裡就跟沒有這一位似的,誰也想不起來他了。
想來這孩子也是宮裡眾多是身不由己,苦情的一位,身在落敗的皇家,如今又被架到了這個位置上,也怪可憐兒的。
可惜這亂世之秋,都是各顧各的,哪有那麼多的閒心去憐憫旁人,也只能冷眼旁觀沒有根基的一根弱草被碾壓踐踏了。
可誰知,大殿裡除了最開始那一陣掀盤子的聲音,便再沒了聲響,又過了一會,就看見衛太傅面露輕鬆之色的出來了,然後便頭也不回的出了宮。
阮公公擦了擦冷汗,回頭看了看那位正站在殿門口一臉謙順地恭送輔政大臣的小皇帝,心裡不由得感嘆到:“深宮之內,臥虎藏龍的,看著不起眼,可說不定都是人才啊!”
☆、五
待到送走了衛冷侯,聶清麟這才靠在門框上長出了一口氣。
安巧兒連忙走過來,取了一件狐皮的斗篷披在小主子的身上,穿這麼少站在風口,可別著了涼氣。
迴轉到內室,只剩下兩人的時候,安巧兒低聲問道:“這倒是怎麼了,跑到這兒發什麼邪火?”
聶清麟搖了搖頭,望著窗外的白雪,出了回神兒,突然轉頭問道:“最近有寢宮之外的人主動跟你接觸嗎?”
安巧兒愣了下,遲疑地說:“應該……是沒有吧?”不過她的遲疑卻被聶清麟看在了眼裡,小皇帝長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現在最希望皇帝有恙的,不是那太傅大人,反而是我那些個叔伯們,你也要留神些,說話要加著十二分的小心,旁人給你的東西,連一絲也沾不得啊!不然你我真是死無葬身之地。”
安巧兒的臉一紅,立刻跪了下來:“請皇上恕罪,我……我就是在取冬衣的時候,跟以前我們廣恩宮外的侍衛……吳奎說了些無關緊要的……以後奴婢不敢了!”
聶清麟雖然年紀尚小,但平日裡才子佳人的閒書可是沒少了看,這宮中宮女和侍衛有私情的不在少數,這安巧兒也三十歲了,春意萌動很正常。
聶清麟不再問下去了,伸手將安巧兒扶起:“你也是苦命的,跟了我這無用的皇帝,要是跟了得力的主子,少不得跟你指配一門好姻緣出了宮去享福,總好過在這宮裡白白的虛度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