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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卻道:“你這是說你自個兒的吧?也算給我做的麼?”
此言一出,包括李資在內的一眾少年忍不住望向林楠,想起他方才從花樹下緩步而來的情景。
林楠含笑伸手比劃了一下男孩的身高,道:“唔,是太小了些,等再過兩年,便是風流少年郎了。”
男孩撥開他的手,冷哼道:“我們走。”
成三兒上前揹他,被他推開,道:“自己能走,還要人背嗎?”
李資皺眉道:“李磐!”
李磐這才悻悻然爬上成三兒的背,對張姓少年道:“今兒心情好,教導你一回,記住了,不是你聽不懂的詩才是好詩。”
待他們走遠,馮紫英大笑重複道:“你記住了,不是你聽不懂的是詩才是好詩。”
張姓少年臉色又紅又白,他往日見馮紫英拿這首詩四處招搖,便多有嘲弄,圍繞在他身邊的那些人,自然都說他見解高妙,此刻他終於有機會嘲笑作者本人,不想反而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雖憤怒之極,因話是李磐說的,最後也只有咬牙冷哼一聲,找了個靠前位置坐下。
林楠笑笑,獨自在最偏僻的地方尋了座位坐下,喚了宮女給他倒了壺酒,自飲自酌。
馮紫英和衛若蘭知道他同自己等人並非一路,便也不強求他同坐,又同人說笑一陣,才悄悄湊了過來,馮紫英笑道:“你好大膽子,和皇子皇孫也敢這樣說話,好生隨意。”
林楠輕笑道:“我不過是知道這兩位爺脾氣好罷了,換了動輒殺人的,我自也會戰戰兢兢,小心應對。”
衛若蘭笑道:“我朝可沒有動則殺人的主兒,高祖建國之初曾立有祖訓,以德育人,以法治國。便是皇子皇孫也不得隨意處置人命,當然,那些性命都賣了給人的奴才不在此例。”
林楠默然。
法規自然是好的,只是私底下草菅人命的事還少了嗎?不說旁人,便是他自己,還不是設計了好幾條人命?只是沒親自動手而已。
不過上位者能有這般想法已經極不容易了,要知道即使是法律健全的現代社會,也不能完全避免這樣的事發生。
這個話題太過沉重,林楠撇開不提,道:“那個張什麼的,分明是個草包,怎的也來了?且那幾個似乎以他為首的模樣。”
馮紫英低聲道:“是張翰。他親姑母是張貴妃,四皇子的母妃,他母族勢大,總要進來一個人。誰讓他身份最高?”
林楠點頭不語。
衛若蘭笑道:“這下你還敢說自己不會作詩麼?”
林楠道:“委實不會,你知道揚州多隱士,才華橫溢卻不揚其名,我恰好認識那麼幾個……”
還未說完,便被噴笑著的馮紫英拍著肩膀打斷,衛若蘭失笑道:“是是,我們林大少運氣最好……”
林楠知道他們不信,也懶得多說,這個時代對士子優容,名滿天下的才子更是地位超然,若是萬一捲入漩渦,能有個才子的名頭傍身也不錯,無論是誰上位也要對他客氣三分,只是要得清淨卻難。
他從未從道德的高度去考慮做個文壇大盜是否有欠光明,不僅因為這是兩個全然不同的世界,或許更因為他骨子裡便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人。
推開馮紫英摟在他肩上的胳膊,道:“你重的要死,想壓死我啊!”
馮紫英道:“你自己倒是舒服,我們可還站著你呢!不讓我靠,凳子讓半個出來給我!”
當真便來擠他,林楠笑罵道:“滾你的吧!你自己不會找地方坐!”
衛若蘭將馮紫英拉開,道:“也不看看是什麼地方,只管胡鬧!”
下巴一點,二人循聲望去,果然見人人側目,張翰嘴巴動了動,吐出兩個字,冷笑一聲,不屑的扭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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