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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雙臂扶著她的肩膀，低頭望向她清澈的眼眸，認真而無奈地問：&ldo;你會聽我的?我問你，倘若那東西在城中大開殺戒，你能做到袖手旁觀嗎?&rdo;

即便她真能狠心不管，事後又如何能心安理得?他很清楚，她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可此舉或許會要了她的性命。

江槿月低聲重複著他說的最後四個字，幽幽地看了他一眼：&ldo;如果我能救他們，當然要救了。可我一定也會惜命的，不會胡來。&rdo;

&ldo;是嗎?你真知道什麼叫惜命嗎?&rdo;沈長明硬是止住話頭，壓下滿腔怒火，長嘆著問，&ldo;你什麼時候才能學著依賴我?哪怕只有一點也好。&rdo;

看到她頻頻動用越來越強悍的術法，他確實又氣又惱。他不懂她為何如此不知死活，他想問她知不知道後果會有多嚴重。

可面對她，他又永遠沒法把話說得太重。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再主動說話，氣氛一時凝滯，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過了許久，她只好乖乖點頭稱是：&ldo;那我好好練劍，以後儘量不用法力就好。所以，你能不生氣了嗎?&rdo;

&ldo;……有完沒完?&rdo;心浮氣躁的縛夢看不下去了，飛到他們面前嚷嚷起來，&ldo;喂喂餵!我想我們該先談正事吧?你看不出來那個鬼影子他……&rdo;

它自以為是忠言逆耳，卻只換來沈長明一個冷漠無情的白眼。對方眉眼陰沉，雖然嘴上不說，顯然是餘怒未消。

&ldo;知道了，我這就滾。&rdo;縛夢在心裡暗罵兩句，硬是把在狀況外的九幽令一起拖走了。

江槿月看了倉皇逃跑的縛夢一眼，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遲疑著喃喃低語：&ldo;說起來，那個人影確實很怪。&rdo;

說罷，她抬起頭悄悄打量著對方，見他沒有不讓她說的意思，便放心大膽地說了下去：&ldo;從前戚正被我們活捉，那怪物毫不留情，直接碾碎了他的魂魄。那為何今日會來搭救丞相?是因為丞相更虔誠，還是因為他還有作用?&rdo;

哪怕今日來的只是一道影子，自爆之舉應當也會對本體造成損傷。雖說丞相還是落了個神魂俱滅的下場，可怪物對他可算仁至義盡了。

沈長明搖搖頭，沉聲答道：&ldo;它來，就是想逼你動手，看看你的法力究竟恢復了幾成、可堪與它一戰罷了。&rdo;

法力嗎?即便前世的她是眾神君眼中天生的奇才，擁有登峰造極的力量，她今生也只是凡人，哪裡來的法力?

不對，並非如此。江槿月垂眸端詳著自己的雙手，連她自己並未發覺，不知何時起，她施法時早已不再依賴於縛夢。

究竟是從何時開始的?腦海中的問題越來越多，她將視線移向他手心的星盤，疑惑道：&ldo;難道這就是丞相口中至高無上的力量?&rdo;

倘若她的法力來源於星盤，那真是難為丞相把她吹得神乎其神了。這陣法連一道影子都困不住，就這還能撼動三界?

只怕天界隨便派個神君神將下凡，一根手指頭就能把她打趴下。

這話是對著沈長明問的，他蹙眉沉默良久才答道：&ldo;丞相本就受人矇騙，星盤裡藏著的並不是什麼力量，能讓你恢復部分法力也只是碰巧。可是槿月……&rdo;

他話未說完，就聽得她欣喜地&ldo;呀&rdo;了一聲，不由噤了聲。江槿月嘗試著立起一根手指，微微凝神，蔥白指尖亮起一縷熟悉的紅光，如絲般輕盈地照亮他們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