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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婉不免一顫。
皇帝聲音平和:“已經打的好了許多。”
她連忙站起來,腳下踩著三寸來高的花盆底方至他鼻下,因兩人離的極近,看不到他的眼睛,下意識微微仰頭,見他目光寧淡,一雙眸子裡瞳仁極黑,清亮的映出炕桌上紗燈的光亮,讓她覺得一下子就能望到他心裡去了。不免後退半步,腳下上闊下斂的粉底正好踩在炕下黃花梨小杌子的邊上,她直覺得身子一斜,整個人向後倒去,口中輕撥出聲。
他一愣,忙伸手一攬,將她抱住,卻已晚了,她整個人已經從杌子上歪了下去。
慌忙中她只胡亂一抓,聽得極脆的一聲響,他那勁上掛著的一百零八顆塔娜珠子散落一地,斷了線的珠子砸到寢殿的地上,發出噼噼啪啪的脆響,那珠子彷彿被拘了太久,忽的得了自由,嫌摔的不夠,又蹦起來,一次又一次砸在地上,一下,兩下……卻越跳越低,終究平息在浸了桐油的金磚上,恍惚映出點點微白的倒影。
墨婉看著一地的塔娜珠,愣了,待回過神來,才覺出手裡握著的絡子已被手心裡滲出的汗水打的微潮,如此窘態,她不禁微紅了臉,心也砰砰直跳,他身上幽幽的龍延香繞著她,離得這樣近,仰視只能看見他清峻的臉龐,眉宇間好似有她看不懂的錯綜複雜,猜不透,也不願再去想。
掙了他的手,她蹲下拾起那一粒粒透徹圓潤的大珠。
那珠子皆是產自黑龍江,烏蘇里江的淡水珠蚌,各各晶瑩碩大,顯盡了王者的尊貴,她捧在手裡,沒有幾粒便滿了,起身,輕輕放在炕桌上,又轉身去拾。
本是夏季,皇帝見她這樣蹲下起身數次,鼻窪鬢角皆滲出細汗,也俯下身子拾那珠子。
她未察覺,邊拾邊向後退,不小心觸到他朝袍的袍角,回身見那上面繡著的隱喻山河統一的水腳,緩緩站起身。
他本猜想,此時她一定又是那副惴惴不安驚恐的神色,卻不想她只輕輕咬著嘴唇,眼角眉梢只是弄弄的歉意,她瞧著自己,小臉皺成一團,卻說:“弄斷了……”
他不知怎麼,從心底滋燃出一抹笑意,抿著嘴角道:“知道了。”
這算什麼回答?
墨婉懊惱問:“怎麼辦?”心想:我就不信你會說“涼拌”
他揚眉,一副“你可知錯”的神情看著墨婉
她嘟著嘴,想說什麼,頓了頓,只垂下眼睛說:“我把它穿好。”
他噗的笑出聲來,回身對叫了聲:“來人。”
李德全躬身入內,回道:“奴才在。”
皇帝道:“朝珠散了,拿去造辦處重新穿了。”
李德全這才看到炕桌上散開的塔娜珠子,才明白剛才殿內響起的噼啪聲是朝珠散落的聲響,寢殿裡又只皇帝與墨婉二人,李德全偷眼見皇帝並無慍色,也猜不透其中緣由,只應承了:“嗻。”便叫人取了漆盒,收了大小一百零八顆塔娜珠子退出了殿外。
墨婉咬著嘴唇,看著康熙,看他半點沒有不悅之色,自己倒覺得不好意思了,張口就來了句:“不好意思。”
康熙未料她會來這麼一句,先是一愣,旋而皺著眉莫名其妙的瞧著她,她才覺得自己說的實在不妥,又一時想不起該說什麼,只仰著頭與他對視。
她那纖長濃密的睫毛被燭光映襯著在眼睛上打出濃濃的影子,目光流轉,好像夏夜月光下的溪水,清亮見底。
他想,有著這樣一雙眼睛的女子怎麼會那般心機的算計?自己自幼登基,十六歲智擒權臣,親政六七年的功夫朝中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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