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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的胡榻上半臥著一個雞皮鶴髮的老太太,哆哆嗦嗦的正在撿豆子,不是別人,正是明夏的祖母,杜禮的孃親。
盧氏帶了明夏三娘,一一給老太太見了禮,小郎早已被老太太招到身邊,千疼萬愛的寵著了。
“都起來吧,月兒快給三太太上茶。”
“是。”月兒答應一聲,便笑呵呵地出了屋。
“二孃,三娘,來,給祖母瞧瞧,唉呦呦,幾天不見,又水靈了不少哇。”老太太左手牽了孫子,右手牽了孫女,笑意盈盈的臉上,滿是幸福的亮光。
就這樣一個老太太,看著和善的不行,實際上,卻也是個和稀泥的。
老太太出身農家,四個兒媳之中,只有盧氏是高門,老太太心中的陣營,很自然的將盧氏劃分到了必須“另眼相看”的那一部分,一個不是自己陣營的人,自然也親近不起來。
因此,當兩個妯娌聯合起來排斥盧氏的時候,老太太便站到了農家人那一隊裡,就是因為長輩的不公正,才導致盧氏受了不少委屈,結果慢慢惡化,終至現在的境地。
“呦,我道是誰來了?原來咱們三夫人回來了,怪不得老太太連平時捨不得拿出來的好茶也尋了出來,咱們這些沒人疼沒人愛的,可沒有這樣的臉面啊。”
二夫人程碧素自恃是個地主婆了,穿戴總是十分華麗,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錢似的,恨不得將所有的金銀都穿在身上,此姝乃是明夏眼中第一沒品位的人。
程氏這種作風,再加上她那個極其雅意的名字,真是應了一個詞:雅俗共賞。
隨同程氏前來的,還有大夫人許慧。
許慧雖然出身低微,肚中卻九曲十八彎,最是好謀斷,可惜,這人空有一身聰明,卻是個狹隘之輩,她容不下盧氏比她高貴,便製造了很多事端,還聯合了二夫人,打壓了四夫人,對付了三夫人……
這人,端是厲害。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許氏程氏什麼時候來不好,偏挑了她們到來的時候一塊兒來,分明是不讓盧氏好過了。
“雅薇見過大嫂,二嫂。”盧氏端是大戶人家的出身,行個禮都優美悅目,落在許氏眼裡,她卻更加痛恨這個弟媳。
憑什麼她就可以優雅貴氣?憑什麼她就可以高人一等?憑什麼她就可以萬眾矚目?
“三夫人快請起吧,我們這等粗人,受不起你的禮。”許氏一臉的冷然,看也不看盧氏一眼,徑直去向老太太請安。
明夏看了看身前的老人,她仍然專心哄著自己的孫兒,對眼前的事情視若無睹,果然是個糊塗蛋。
偏見,這就是家庭不睦的根源啊。
月兒上了茶來,盧氏便只是端坐喝茶,彷彿她被許氏程氏打壓的怕了,居然連來意也忘了說。
她們是來申冤的,可不是來喝茶的啊。
明夏沒轍,只得天真地望著老太太,狀似單純地道:“祖母,我爹爹昨晚說,他如今連動也沒法動,也不能給老太太請安,可是他心裡又想念的很,祖母,您為什麼不去探望爹爹啊?”
明夏脆生生的問話,叫老太太一怔,她還沒說話,便聽程氏搶道:“三夫人,你看看你教的女兒,居然敢質問起老太太來了?再說了,這世上只聽見小輩給長輩請安的,可沒見過長輩親自去給小輩問候的,三郎一向身強體健的,突然就說重病,也不知,是真是假啊……”
程氏說的陰陽怪氣,明夏不理她,一徑看著老太太,天真地繼續道:“祖母,聖人說,父母愛子女,都是沒有代價的,子女生了病,快死了,作父母的,可以不管嗎?”
“快死了?二孃,你再說一遍?你爹爹,病的那麼重麼?”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老太太一聽死這個字,便耐不住了,忙問著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