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難哄(第1/2 頁)
次日清晨,呂伯淵依然沒有上朝。
蕭景辰下朝仍來喝茶。
如此一連喝了三日。
我才知道朝堂上的那些事,他們為何急著請他回去。
不由心生佩服,呂伯淵早已將五成軍糧囤在那裡,只要我們梟記不運走,就是鎮威軍最及時的補給。
只不明白,既有對策,他為何不肯面聖?
說來蕭景辰也很奇怪,雨眠說他每日來訪並未勸說過什麼,喝上一杯茶就走。
既是奉命而來,又好像不是誠心實意,沒有傳說的那麼著急。
午後的陽光均勻地灑在書房的窗欞上。
我手持墨塊,在硯臺中輕捻慢轉,目光不時瞥向專注作畫的呂伯淵。
他今日身著一襲素雅長袍,腰間緊束,髮絲用玉簪簡單束起,眉宇間透著一股從容與淡然。
成婚已久,我還是第一次見他作畫。
舉手投足,頗有幾分雅士風流。
視線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終於,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輕聲問道:“靜遠,你當真不想做官了嚒?”
呂伯淵彷彿未聞,手中的狼毫在宣紙上流暢遊走。只見那淺灘白鷺,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躍然紙上。
見他未有理會,我沒有再問。
良久,等他落下最後一筆,才又開口道:“不做就不做吧,不做也好。”
他這才抬眸輕瞄我一眼,嘴角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阿瑤是想要我去上朝?還是不去?”
我搖頭,低聲道:“沒有想要你做什麼。我知道,以你的才能,若是做官,定能名揚天下。但你若做得委屈,”腦中浮現出宮宴上那些人的嘴臉、他那一身的傷痕,我神色黯然,隱隱心疼,“不做也罷。不必勉強。”
他擱筆,望著我,語氣溫柔,不乏鄭重:“原本是可做可不做的,但回來時,見你那般模樣,這官勉強還是要再做一做。”
我凝望著他,不無疑惑:“既還要做,為何蕭景辰請了你三日都不肯去?”
“時機未到。”呂伯淵將畫拿起來,細細端詳,口中的話聽著隨意,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認真,“太子做得那些事,總要有個說法。倘若輕而易舉地揭過,將來誰都能來踩上一腳。如何能給你安寧?
何況,他偏挑了最不該來的時候,擾得你無法休養。葛老說你憂思過甚,不但沒有養好身子,還傷了心氣。少說需得調養半年。你最不愛喝那苦藥,一喝就是半年。就憑這個,也沒有饒他的理由。”
我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但仍有些擔心,“你一直拖著,倘若引起那位不滿,怪罪你呢?”
呂伯淵將畫放下,輕輕用鎮紙壓住,幾步繞到我身前,攬過我的肩膀道:“於帝王,真相對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價值。你我此時對他有用,便不會輕易降罪。你且放寬心,近期定有好事發生。”
我不知道他說的好事是指什麼。
蕭景辰又喝了三天茶,將雲洲嚇得書背完了也不敢出院子。
畢竟被他抓住,要蹲馬步。
第七天,邊疆的戰報傳來,果然是催要補給。
蕭景辰帶著皇帝御賜的膏藥上門。
呂伯淵親筆上書一封。
奏摺當日便被呈到了皇帝面前——
臣自蒙陛下不棄,委以重任,忝列朝班,日夜憂思,唯恐有負聖恩,有虧職守。然時移勢易,臣之心境與體況今非昔比,遂斗膽陳情,懇請陛下恩准辭去現任職務,以全餘生之安寧……
他洋洋灑灑寫了一堆委屈,從出身微寒格格不入,到身體衰弱無力勝任,可謂催人淚下感人肺腑。
然而皇帝閱後摔了三個茶盞,急召太子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