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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去她滿額頭的冷汗,淒寒酸楚的滋味,也許是動了真情,這番情形齧得他心頭血肉模糊,他的堯堯,跟他同枝雙生的親妹子,他卻沒能護好她,容她情竇初開,就吃了仇人的算計,仇恨狠狠攥在手心,被他捏得粉碎。
她摟著他的脖頸默默淌淚,她想起來小時候有次被大馬蜂蟄了腕子,太醫為她擦藥,她也是這樣把臉埋在他的肩頭哭鼻子,只伸出胳膊,一是怕痛,其次是怕被人瞧見她掉淚嫌丟臉。
這回她捅了大簍子,整個祁氏的列祖列宗整臉上都跟著沒光,被人欺在腳下再也抬不起頭,一刀錐心,痛得她不分葷素,她恨得下死勁兒咬住嘴角,喝了滿口血水,這才分擔了些心口刀剜似的鑽疼。
她受他矇騙,蜜意潛心,丟三忘四,背叛祖輩家國,一心撲納地敬他愛他,她就這麼下作,被他牽著鼻子唬得團團轉。”
盛苡憶起他的嘴臉,卻再想不起來從前的恩愛過往了,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全都是笑話,一句一字,一言一笑,嗆得她滿心的噁心跟厭惡。
她緊緊闔上眼阻下滿眼泡的淚,吞嚥了下,咬緊牙低泣,“盛蘢,我對不住爹孃,對不住祖宗,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現世遭了報應,活活兒現了眼,死了也不配再見到他們……”
☆、人將離
“傻不傻,”盛蘢微哽著開解她,“二哥還會嫌棄你不成,吃一塹長一智,往後的路還長,誰還絆不到一個坎兒?咱們掀過這篇子去,事情會變得越來越好的。”
再沒什麼了可留戀的了,她信錯了人,況且還是他的仇人,恨不恨的多說無益,她只想趕緊擺脫這段過往,離開這片地方,忘了那個人,就像盛蘢說的,雲過天空,她還要為以後的日子做打算。
她痛飲淚水,冷下心鎮住心神,點頭道:“後天我跟你一起走,出宮後咱們去哪兒,二哥有什麼打算?”
見她態度迴轉,盛蘢臉色才緩和下來,放心吁了口氣,小心鬆開她踱回窗邊,身影肅殺,“出了宮先駐紮咸陽,那邊有我佈置的人手,等時機成熟,就跟平涼,涼州等北面南下的援軍匯合,先把甘陝一帶的關隘收復囊中,再北上至東取京。”
盛苡眼裡的燭影暗了下來,搖了搖頭道:“那南面二哥打算怎麼防守?”
盛蘢轉過身,輕鬆地抿起嘴角,“堯堯,他愛新覺羅氏曾奪我大祁江山,一旦戰事觸發,我是大祁的正統血脈,皇室名正言順的天子後人,一令號諸侯,難道不是天意使然?如今各省各縣仍有不少咱們大祁的舊臣,屆時一定會群起而攻之,助我收復國土,重建大祁。”
他滿含希望,盛苡從他的眼神裡看到的卻是崩裂的泡影,“盛蘢,”她起身走近他,近乎哀求道,“你帶我出宮,咱們倆離開這兒,再也不要回來了好不好?”
盛蘢轉回身,漸漸淡下眼神,“你不信我?”
盛苡呼進一口冰碴子,試著轉移話題,“二哥,”她輕喊:“這麼多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罷……”
他箍緊她的肩頭,打斷她又一遍逼問道:“堯堯你不信我?”
盛苡被他眼裡的執著燙得抬不起頭,是因為她沒骨氣嗎?他是她哥子,她怎麼會不信他,只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皇帝的城府她已深深領教,盛蘢的宏圖大志施展起來絕不會有他本人遠矚的那般順當。
“二哥,”她含淚苦勸:“南苑閱兵我親眼瞧見過,他們旗兵的陣法,功夫,兵力決非凡俗,不是散兵弱卒就能與之抗衡的,咱們再等幾年好不好?等咱們攢夠了力氣再說。”
她實在是怕,打仗靠的是兵馬,她和盛蘢才得以相聚,就當她是婦人之仁,沒血性罷,復國的道路恁麼遙不可及,眼下她只想平平安安地跟他守在一起,況且十年過去了,忠誠逐漸會被貪圖安穩的惰性所取代,能有多少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