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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芳然害怕那是真的。當她開始害怕的時候一種歉疚就會跟著浮上來。她怎麼可以這樣想他呢?她的陸羽平她的寶貝那個總是叫她&ldo;殿下&rdo;的男孩子。可是她需要知道這個,說到底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有些男人在女人身上最在意的東西是順從,有些男人最在意的是仰視,有些紳士一些的男人最在意的是尊重跟了解。――說來說去都是些跟&ldo;權力&rdo;沾邊的東西。可是女人最在意的&ldo;愛&rdo;是樣什麼東西呢?不是說跟&ldo;權力&rdo;一點不沾邊,但是&ldo;愛&rdo;更多的是種自然界裡生生不息的蠻荒的能量。
比如說,當她需要忍受那些沒有止境的疼痛的時候,她已經習慣了尋找他的手。在那種時候她對自己說算了吧,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就算是被騙了也好。那個時候她就問自己:夏芳然,沒想過你也有今天吧?冷酷的不可一世的你啊,你傷害過多少人你對多少人的真感情滿不在乎現在報應來了,你慢慢地忍受慢慢地了悟吧,傾國傾城閱盡風情也好,慘不忍睹誠惶誠恐也罷;都是你的命。不是每個人都有運氣用一生的時間活完兩輩子的,你偏偏就是一個這樣的人。那麼好吧你會比那些一生只有一輩子的人聰明得多隻要你肯忍耐。也就是說你終究會比大多數人都要聰明。想到這兒夏芳然的心情就又好了起來。她愉快地看著陸羽平很沒氣質地點菸,愉快地聽著陸羽平用家鄉話跟他的叔叔嬸嬸講電話,然後愉快地嘆口氣自言自語:&ldo;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rdo;陸羽平現在已經非常瞭解她了,瞭解她每一個玩笑每一句暗語,所以當他收起手機的時候熟練地撲過來掐她的脖子:&ldo;你剛才說什麼?&rdo;她笑鬧著一邊掙扎一邊求饒:&ldo;我錯了嘛――&rdo;他一邊胳肢她一邊問:&ldo;哪兒錯了――&rdo;她笑著說:&ldo;我以後再也不歧視來自偏遠地區的同胞了。&rdo;他重重地朝她屁股上打了一下,她說體罰犯法的我要打110。他們突然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他的呼吸他的溫度他的氣味就這樣不依不饒地侵襲了她。短暫的安靜過後,他沒頭沒腦地問了她一句:&ldo;乖。你現在還恨不恨孟藍?&rdo;她想了想:&ldo;不恨。&rdo;他問為什麼。她說:&ldo;就是因為恨她的理由太充分所以倒懶得恨了。&rdo;
她說的是真話。自從出事以來,她經常是度日如年。這麼一來她心裡有很多歲月在生長。於是有時候她就忘了讓她這樣度日如年的那個人是誰。當然是孟藍,被槍決的死刑犯,她知道的。可是真的是孟藍嗎?或者說,真的只是孟藍嗎?孟藍是誰呢?一個恨她的陌生人。上天選了孟藍來給她這一劫。不是孟藍,會不會也是別的陌生人?說穿了還不都是一樣的?隔了這麼遠的路看過去,原先堅定不移的答案居然也變得模糊了。記憶這東西,真是不可思議。
&ldo;陸羽平,&rdo;她嘆了一口氣,&ldo;要是照我以前的性子,我知道有一個人像孟藍一樣恨我,我其實會很高興的。我原來最怕的事情就是大家都來誇我好,因為我覺得如果一個人能被大家喜歡,要麼這是大家的一個陰謀,要麼這個人是個沒有意思的大路貨,你明白我想說什麼吧?&rdo;
&ldo;明白。&rdo;陸羽平其實不大明白,不過他不想掃她的興,&ldo;我想孟藍她,一定是原先在舞蹈隊的時候就開始恨你了吧。恨了這麼久。也許她恨所有的人,只不過你不小心成了一個代表。&rdo;
&ldo;嗯。&rdo;夏芳然愉快地伸了一個懶腰,&ldo;對於我來說,也許就算不是孟藍,也會有另外一個恨我的人來害我一回;對於孟藍來說,也許就算不是我,她也會選中另外一個倒黴蛋。想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