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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我遵照約定去探視了荊少爺,自然沒給出任何解毒法子,因為它無法用我知道的任何藥理解釋,秦屬玉倒是沒太大反應,表示薛師叔早就料到如此,現下有他的丹藥緩解毒勢,大家從長計議。
荊少爺後來又醒了一次,倒是沒再鬧騰,只是不停唸叨著什麼,由於聲帶受到灼傷,說出來的話格外模糊不清,但仍然堅持翕動著嘴唇。
我問秦屬玉這是怎麼了,他告訴我,蠍毒之所以能讓人發起高熱,是因為骨尾蠍聽覺極其靈敏,它能聽到來自識海里的聲音,這聲音往往是人最渴求的事,即慾望。
然後它便會日夜不停地複述這個聲音,令人心著魔,心火自內而外蔓延,焚骨蝕肉。
荊夫人聽後,火急火燎地叫來了一直伺候少爺的荊年來聽,畢竟荊年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件工具。
說來可笑,哪怕是對我擁有絕對許可權的總部上級,也從未因任務失誤叫我廢物,只會讓開發員給我繼續升級系統。
同樣是工具,為什麼不會懲罰機器,而會懲罰人呢?
是因為人會因為懲罰而痛苦嗎?
荊年也會感到痛苦嗎?在什麼時候?
荊年遵命在床前聽了一會兒,他面色凝重,邊聽邊點頭。好一會兒才起身,看著滿臉焦急的荊小姐,緩緩道:「少爺說,他怕自己捱不過這關了,他和你自幼就有婚約,要是撒手人寰,恐怕傳出去,人家會說你是天煞孤星,將他剋死了。這樣的話,你就難再找到好人家了。」
他停頓片刻,拿起桌上的宣紙遞過去,「所以,少爺的願望,是將這筆婚約一筆勾銷,立字為據。」
荊小姐聞言,朱唇微張,竟也似被灼啞了似的,喉頭滑動幾下,最終只發出了幾個無意義的音節。此刻,她已不顧什麼閨秀形象,跌跌撞撞走到床前,握住那隻滿是燎泡和膿液的手,「表哥,你胡說什麼呢?仙長都說了還有辦法,你怎麼會死呢?」
「我不許,我不許,我們還有那麼多地方沒去,那麼多景色沒看,你明明答應過我,要帶我冬天野獵春天踏青的,不作數了嗎?」
「你不用怕我嫁不出去,反正嫁衣早就叫裁縫做好了,明天就拜堂,你起不來我就揹你去。什麼天煞孤星,我們要一起白頭。」
她失魂落魄,像癔症發作地絮叨,而她臥床的夫君無法回應,只是落下了兩行淚。
荊夫人訥訥開口道,「明日不是吉利日子……唉,也罷,就依你吧。」
「萬萬不可。」
頓時所有人都看向屬玉鳥,它的聲音和青年男子無異,語氣中也滿是遺憾,「人活一世,就如海中扁舟追尋燈塔一般,索求著慾望。荊少爺要是了卻執念,便油盡燈枯了,丹藥也救不回。」
一陣寂靜之後,荊小姐不再壓抑的哭聲在屋內迴蕩,眾人都面露悲傷,我也同步跟進了淚腺,還未準備完畢,就見荊年出了房間,便緊跟其後。
他竟是又去寒風裡砍柴了。
我就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看著,沒有跟他搭話,因為根據目前採集到他的資料,分析結果為:他有99的機率不會搭理我。
對我而言,人實在過於複雜,就像我前一個時辰還覺得荊少爺是活該,現在又被他和荊小姐之間的感情打動。
荊年也會被打動嗎?在什麼時候?
最後一節柴掉下木樁時,少年收起了柴刀,我站起來跟著他。
只見他進了柴房,並且要關門。
我用手掌卡住門,說:「荊年,我們談談。」
他蹙眉看著我,我搶先道:「你現在是不是想說我這個人實在是太沒臉沒皮了,還跟著你。」
「你到底要幹什麼?」他語氣不善道,「你都是仙長了,我身上沒任何對你有價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