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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了他左邊的眉角。
噹啷啷,可樂罐掉在地上滾開了。裘澤捂著眉角,抬起頭,看見幾步之外張大了嘴的木頭。
煤球從裘澤的脖子後面爬了出來,露出半個腦袋、一隻眼睛,盯著木頭吼了一聲,要為主人助陣,可惜它剛睡醒,沒開嗓,聲音輕得除了裘澤誰都沒聽見。
大家都往這裡看過來,老張也是。涼茶還剩了一點點,他又抿了一口,饒有興致地瞅著少年們的糾紛。
木頭愣了幾秒鐘,從鼻孔裡重重哼了一聲,抬起下巴,急匆匆地走開了。和他在一起的幾個男孩也跟了上去,其中的一個向裘澤聳了聳肩,表達了自己的遺憾。
裘澤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意識到天已經開始暗下來了,如果不趕緊回去,他會錯過來送箱子的快遞員。
幾個眼尖的女生瞅見了煤球,正唧唧喳喳指指點點。還沒等她們看得更清楚,就遺憾地看到裘澤揚手招了輛計程車。
車裡有股臭鹹魚的味道,頑固地從汽車香薰的桂花香氣裡冒出來。前排座椅的後背上被某個乘客私自貼了小廣告,印著一個看起來無所不能的私家偵探的手機號。下午的好陽光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全都不見了,裘澤的眉角還在痛,胸口被思緒塞滿了,把心擠得很難受。
計程車沒法開到家門口。裘澤下了車,弄堂口上方「福興裡」的字跡已經斑駁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電話間的老阿姨笑著和少年打招呼。這個亭子間已經存在了許多年,除了待在裡面的阿姨越來越老外,唯一的改變就是在七八年前這裡開始兼賣雜貨了。
「回來啦。」老阿姨沖裘澤點點頭。
「嗯。」
他奶奶還沒有失蹤的時候,和街坊們關係並不好,大家都覺得這個十年前搬進來的老太婆古怪又神秘。可是那一天之後,街坊對裘澤的態度就不一樣了,雖然這個小男孩和他奶奶一樣不愛說話,但大家認為這完全是有理由的。
「多不容易啊!」老阿姨見裘澤走過,沖旁邊擺彩票攤的山羊鬍老先生說。
「命運多舛啊,我早就說過,那個時候他奶奶……」「山羊鬍」忽然停住不往下說了。除賣彩票之外,街坊們都知道他還是個算命先生。
「那個時候怎麼了?」老阿姨追問。
「山羊鬍」捋著山羊鬍,只是搖頭不說話。他這時的表情和十多年前在城隍廟擺測字攤時一模一樣。
弄堂裡家家戶戶都開著小窗戶,裡面傳出刺啦刺啦的炒菜聲。大家燒菜做晚飯的時間都是差不多的,一家開始做菜之後,香氣會讓鄰家也趕緊燒起來,很快整條窄窄的弄堂裡就溢滿了各種各樣的飯菜香。
裘澤的家在數過去第二條小岔道的最裡面,他走進去,看見地上掉了一條綠領巾。他知道自己或許該拾起來,可是做好事也是要有心情的,現在他心情糟糕得連彎腰拾東西的力氣都沒有。
「陽陽吃飯了……」他對門的鄰居扒著門探出身子喊。她兒子陽陽總是在路上扔各種各樣的東西,並且固執地認為沒有這些路標就會不認識回家的路。
一個人從後面趕上來,騎著的助力車上綁著個紙箱子,停在裘澤家門口。他在對運送單上地址的時候,裘澤摸出筆,接過單子簽收了。
暗紅色的木門經過了幾十年風雨,蛀朽得不那麼厚重了,推開時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小孩急促的奔跑聲噼裡啪啦由遠而近,他一定忘了撿路標。裘澤把紙箱搬進門,單薄的身子向後一靠,砰的一聲把世界關在門外。
走道昏暗,但裘澤沒有空出的手來開燈。他順著熟悉的味道慢慢向裡走。左邊是空蕩蕩的廚房,右邊的門關著,裡面也是空蕩蕩的。同樣,前方兩扇緊閉的門後面也必然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住在一樓的鄰居已經在幾年前搬出了古老的里弄,住進了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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