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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媽的!”娃娃臉一拳砸到杜九的顴骨,揪住了他的衣領怒罵:“你還有臉在這裡抽菸,如果強哥有個好歹,你別以為只是洗乾淨屁股蹲大牢就沒可以了,我非宰了你不可!狗日的!”
杜九捏住娃娃臉的手腕,用力一擰,把他給推開,然後轉身離開。
反正他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只會讓氣氛更加壓抑。
“狗日的你這是什麼態度!站住,他媽的我要讓你……”
“閉嘴,別在醫院吵鬧。”刑耀祖冷冷的聲音在後方響起。
杜九即使不用回頭,也能感覺到那一道恨意凜然的目光。
所以他頭也不回地走出醫院,啐了一口血沫,他回到了車裡,拾起後座上的檔案袋,把裡面的資料一張張的看了個仔細。杜九決定,既然留在醫院沒用,那就索性去做點有用的事情好了。
夏明華要厚著臉皮請公寓的管理員幫忙,才能把這個醉得像腦癱的傢伙搬進電梯裡,好不容易進了家門,他已經累得滿頭大汗,偏偏這時候,刑家寶嘔了一口黃膽水在他的腳上。
夏明華氣得七竅生煙,揪住刑家寶的頭髮猛扇了一巴掌,見他還不清醒,就連拖帶拉的把人推進浴缸裡,開啟了冷水,一副打算沉屍浴缸底的狠樣。
直到冷水淹過了鼻口,刑家寶才被嗆得醒過來,挺身坐起在浴缸裡,佈滿血絲的眼睛紅得像白兔,足足在冷水裡泡了起碼三分鐘,原本呆滯的面孔總算有些表情。
“哈,活了?”夏明華諷笑一聲,按住他的腦袋往水裡壓,平時的教養都還給老祖宗了:“你這個可惡的爛人渣,喝啊喝啊!你不是喜歡喝嗎?喝死你算了!上次酒精中毒怎麼沒毒死你這個混蛋!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怎麼不去死了算了,你怎麼不去死!”
罵到最後,夏明華身體徐徐滑落,坐地,趴在浴缸邊緣低聲抽泣。
刑家寶無動於衷的站起來,跨過他,扶著牆壁走出浴室。
夏明華追上去,拉扯住他,“啪啪”地抽了兩個耳光:“你要去哪裡!你這是還要去哪裡!你這個爛人,窩囊廢!是我把照片放到網上的!是我把錄影寄到你家裡的!有本事你報復我啊,只會糟蹋自己算什麼!”
刑家寶甩了甩暈沉沉的腦袋,一字一句地說:“夏明華,我再也不欠你了。”
“你瘋了!你瘋了你瘋了你瘋了瘋了……”夏明華摟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胸膛失聲痛哭,斷斷續續地哽咽:“那個老男人有什麼好……有什麼好,好到讓你連自己都不要了……算我求你了,不要再這樣下去行不行……我害怕哪天突然再接到電話,是要去幫你收屍的……我不恨你了,也不敢恨了,你好好的行不行?”
刑家寶失力地靠在牆壁上,摸摸他的頭髮:“沒有他在,我好不起來……”
隔了一小會,刑家寶不見悲傷,只是表情迷茫地問自己:“我怎麼會如此喜歡一個人呢?”
夏明華最終還是放他走了,留不住,用愛不行,用恨也不行,始終留不住。
刑家寶長大了,換做從前,非跟他拼命不可,但現在竟會心平氣和的說兩不相欠。
既然不欠,不愛,不恨,所以他徹徹底底的被放下了,成為了過去。
刑家寶渾身溼漉漉的在馬路遊蕩,無處可去,他知道自己就像個神經病,許多路人都遠遠的繞開他,避開他。他晃到了一個小公園,埋頭扎進草坪裡,嗅著泥土的和青草的味道,有種入土為安的感覺。
刑家寶笑了笑,自己是真的沒救了……
大黑痣挺過來了,子彈射穿肺部,需要好好休養一陣子。即使這樣,刑耀祖也必須為他的傷勢負上責任,不過比起寫報告,向上級彙報解釋等等,他更擔心的是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