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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時，冉鼕鼕同志的檢討終於完工，桌上的龍蝦也吃得差不多了，龍二抹了一把嘴。

郝樂山眼睛一瞟一瞟看著冉鼕鼕，說：&ldo;鼕鼕，你今晚有事兒沒？陪我值會兒班兒唄。&rdo;

&ldo;有事兒。&rdo;冉鼕鼕說。

蔣森在旁邊笑，龍二跟在他屁～股後頭往外走，問：&ldo;我們要買車嗎？&rdo;

&ldo;買什麼車？&rdo;冉鼕鼕從後面跟上來問。

&ldo;三輪摩托。&rdo;蔣森說。

冉鼕鼕點點頭，表示了對他們與眾不同的追求的讚賞，說：&ldo;有追求。&rdo;

第十二章

蔣森叼著顆煙，一手插在褲兜裡，盯著遠處緩緩駛來的公交車，聽見旁邊龍二忽然說：&ldo;繡球，咱們回家看看怎麼樣？&rdo;

蔣森回頭看了他一眼，吐出一口煙圈，問：&ldo;回哪個家？回你家？&rdo;

龍二張了張嘴，大概是想反駁他，過了一會兒，又閉上了，只是嗯了一聲，道：&ldo;我想……帶你回去看看。&rdo;

蔣森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ldo;你找你老婆多久了？&rdo;

&ldo;大概一千多年了吧，你走的那年建的客棧。&rdo;這次他沒有思考很久便回答。

蔣森並不認為自己就是那個繡球，但一個人能為另一個人痴情如此，也足以叫旁觀者動容了，過了一會兒他將菸頭捻滅在旁邊的垃圾桶上，問：&ldo;你們那地方兒公共場合禁菸嗎？&rdo;

龍二臉上露出個笑容，道：&ldo;不禁。&rdo;

紅塵客棧在南山區長青路白頭街有一個小小的門臉，距引魂使辦事處三個街區的距離，不過上面沒寫客棧，寫著&l;舊雜誌書店&r;。書店門口坐著個年輕人，正半垂著腦袋捧著一本kdle看，從遠處看，只露出一個亞麻色的腦袋尖兒。

兩人走到門口，年輕人抬起頭看過來，他長了一張乖巧的娃娃臉，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眼神在他們倆身上掃了一遍，桃花眼一彎：&ldo;老闆你給麒麟找到後媽了嗎～&rdo;莫名熟悉的嗓音跌宕起伏蜿蜒向上，瞬間令蔣森的胳膊上又冒起了雞皮疙瘩。

&ldo;不是後媽，是親媽。&rdo;龍二歪了歪頭，盯著他的腦袋看了半天，說：&ldo;你……哪裡變了？&rdo;

&ldo;我燙頭啦！好看嗎？！&rdo;年輕人說完又震驚道：&ldo;老闆你竟然記得我！&rdo;他的綿羊音一驚一乍，讓蔣森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此起彼伏。

龍二非常酷地點了點頭，說：&ldo;我找到繡球就變聰明瞭。&rdo;他說完不再跟這年輕人搭話，一矮身進了書店裡。

蔣森跟進去，發現這地方並不能稱之為書店，像條封閉的走廊，只有一人寬的間距，牆壁兩邊亂糟糟擺滿了書，似乎打定主意不招攬生意。

他一抬頭，看見門邊貼著一張裝裱精緻的抽象派畫作，勉強能辨認出是個人，便問：&ldo;這畫兒是拿來賣的嗎？&rdo;

&ldo;不是。&rdo;龍二停住腳步，一臉你怎麼會沒認出來的表情，說：&ldo;那是你的畫像，我叫他們照著找你。&rdo;

蔣森：&ldo;……&rdo;怪不得找了這麼多年也找不到。

兩人繼續往裡走。蔣森隨手翻了一本書，封面上寫著《考研英語（2011）&iddot;閱讀理解精讀100篇》，裡面用各色的筆畫滿了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