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早秋(第1/2 頁)
他果然是不懷好意的人,阿康說的沒錯。 這一夜,南芳一直不能入睡,五點多的時候,隔壁套房的門響了。 黎震很是疲倦,剛坐下南芳就敲門了:“這麼早就醒了?” 南芳拉開窗簾,黎震坐在沙發上昏昏沉沉,揉著刺痛的太陽穴,制止南芳:“別開燈。” “啪”的一聲,燈光晃得人眼睛模糊,少女一臉嫌棄的笑:“去喝酒了呀。” “我想休息一下。”黎震說。 南芳把玩著桌上的雕塑擺件,那是弗朗索瓦·蓬朋作品《行走的黑豹》的完美復刻版,似是不經意地問:“你向他提出要收養我了?和你的未婚妻。” 黎震瞬間清醒,少女站在桌前,低著頭,一身哥特風暗紋工藝連衣裙,野性妖媚的長眼斂光藏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是。” 像是某種野生動物的眼睛,她生猛抬頭,目色鋒利:“可你沒有提前徵求我的同意。” “只是贊助你去巴黎繼續讀書,你的父親也希望你能繼續讀書,這是有點唐突,我們計劃近期回巴黎了。” “你未婚妻也同意了?” “你不是很想離開這裡嗎?” “是很想,但不是和你一起。” “我知道,是阿康,你祖母過壽那天晚上,你見的那個人就是他吧?”黎震略一沉吟,問:“你還太年輕,你真的瞭解這個人嗎?” “什麼意思?” “我是說,你瞭解他的人品,還有知道他曾經做過哪些事嗎?” “你想說什麼?” “你對他在巴黎的一切一無所知。” “對你,我同樣一無所知。” “你對我有什麼疑問,可以儘管問我。” “沒興趣。” “你知不知道他是在巴黎坐完牢才來這裡的!”黎震頓了一下,然後說:“看看你面前的影片。” 南芳不可置信地轉過身,雖然影片裡的少年剃了頭,看上去更為青澀陰冷,瞳孔不禁來回收縮,嘴唇開始哆嗦,是他。 阿康打架鬥毆的事,自己不僅知道,還親眼見過,甚至試想過他那樣早晚有一天會進監獄,可事實卻是,他是坐完牢才來到這裡的。 黎震仍然繼續在說:“你知不知道他犯過什麼事?你應該好好讀書,應該有一個光明的未來,不應該這樣不明不白地……。” “他的過去我不想參與,他過去怎麼樣我也不在乎。”南芳冷冷地瞪視著黎震說道。 “太天真了,人如果沒有過去,怎麼會有現在和未來?”黎震無奈地攤在沙發上,這話真是孩子氣。 “照你這樣說,一個人的過去很差勁就不配擁有未來的話,我也不會有未來,而且還是美好的未來。”南芳眯起眼睛,似有感嘆。 “你跟他不一樣。”黎震搖頭。 “沒什麼不一樣。”南芳不同意,沒有人知道自己和阿康之間發生過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他對於我,我對於他的意義,我們才是同類。 黎震突然覺得自己真的不擅長講道理,哪怕是真的為了她好,也很難說服對方,尤其是在面對南芳的時候:“聽著,你長大了,應該學會權衡利弊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做出真正對自己好,有利於自己將來的決定。” 南芳不想再爭論不休,只覺得很反感這套說辭:“你現在已經很像一個監護人的樣子了。” 黎震一時語塞,南芳繼續說:“但比真正的監護人好,他竟然有一絲猶豫。” 女孩在笑,黎震卻知道南芳的內心一定在哭,在她看來,她的父親從來就沒有將她放在心上過,在她母親去世,南家又被燒以後,現在又這樣輕而易舉地就拋棄了她,理由是:我是為你好! 關於這件事情,黎震的看法不一樣:“他不是一個好父親,但現在他是真的想為了你好。” 真是可笑,現在所有的人都跳出來口口聲聲要為自己好,要幫自己,對自己來到人世只貢獻了一顆精子、這許多年來不曾關愛過自己一分鐘的父親,還有眼前這個總是說要幫自己的男人,可是誰又能真的幫得了我。 然而比起這一切,更讓南芳厭惡和難以忍受的是:“我不會讓任何人替我做決定。” 黎震流露出難以名狀的痛苦,為這女孩,也為自己,更為伊莎貝拉,但是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女孩一步步地向那個危險的犯過罪的少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