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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前剛買了麵包, 但已被?風吹冷。
麵包硬邦邦的,白芝麻堅實?地嵌在表皮,像塊稱手?的武器。
楚荔敲了敲,終於掰下一角,塞到了嘴巴里。
奧利弗沉默了會?,緩緩道:「以前找我父親的時候坐過。」
「……」
楚荔的心顫了下, 很快道歉:「對不起。」
她是真不知道奧利弗的火車回憶中還有父親的存在。
「我, 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他?摸了摸她的腦袋,寬厚而溫柔地勾唇一笑, 「快睡吧。」
「一會?我叫你。」
奧利弗儘量禮貌地安慰她,眼?神告訴她這件事並不是她的過錯,但一閃而過的哀傷又讓楚荔耿耿於懷。
過去的日子就像結痂的傷口,傷口好了,但一揭開棕褐的傷疤又能看?見?發白的痕跡,新鮮的嫩肉從身體裡抽芽,卻掩飾不掉曾經受傷的痕跡。
那個鮮少出現在他?生?命裡的男人,總以各種形式骯髒存在。
找爸爸還需要坐火車。
聽起來就很荒謬。
「那你別難過。」楚荔咬住一點唇肉,「或者難過了就跟我說?。」
「我一直都在。」
奧利弗唇角鬆動?,往上勾出一抹淡然的弧度。
楚荔知道他?這樣?的笑容是發自真心的,不是虛偽的慣常禮笑。
她拉過奧利弗的肩膀,考拉似的環在他?的脖頸間,慢悠悠地又睡去了。
這幾個小時,無夢。
在顛簸的車上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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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車勞頓的一天過去。
楚荔也?幾乎睡了一整天。
睡到半夜醒來,散架了似的身體開始漸漸甦醒。
她從綿軟的床上支起身體。
新雪初霽,滿月當空。
窗外的天黑濛濛的,山海一色,均為柔和的白。
榿木參差不齊,鬱鬱樹葉鋪散開,飛鳥不鳴,冬獸藏匿,在暗處棲眠。
枝椏承接住雪,發出噼裡啪啦的折聲。
他?們定的酒店靠近哈爾斯塔特湖,無需開窗,隔著一扇窗戶便可窺見?皚皚的湖畔和錯落的房屋。
楚荔從床上坐了起來。
「下雪了耶。」她趴在窗戶邊,不禁感嘆,「好大。」
這對於一個生?在江南的小孩來說?確實?罕見?。
奧利弗放下手?中的報紙,骨節分明地手?握在金屬支架上,將眼?鏡摘下來。
今夜,他?的翦瞳是湖藍色的。
「想出去嗎?」他?站在她的身後,滾燙的呼吸暖洋洋地烘著她。
「我朋友在湖邊準備了一艘輪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楚荔點點頭。
「那走吧。」奧利弗將圍巾環在她光裸的脖子上。
他?拉著她的手?,邊走邊披上外套。
小時候看?過的童話故事是格外美好的,王子一手?抓住公主的手?,一手?持劍向前,斬除一路荊棘。
月亮倒掛在樹梢上,腳下險象叢生?,冷戾的風尖刀一般割著血色肌肉組織,王子的盔甲散著粼粼的光輝,水潭啪塔啪塔響,兇猛的野獸和巫婆在背後追逐。
他?們在昏黑裡逃命。
他?們在血色下接吻。
碼頭離他?們不遠,步行即可。
他?們穿過石階,走到半山腰,途徑一家小教堂。
楚荔晃眼?,忽然停住。
「這是什麼?」
奧利弗抬眼?看?了瞬教堂上的名?字,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