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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晚最後一次坐倒梳妝鏡前,將頭上的木簪拔了下來,她拿起了林落月送她的髮帶,像是抓住了最後一絲溫暖貼在了胸口。
片刻後,她用髮帶將頭髮利落的紮好,轉向了桌邊。
她鋪好紙張,提筆蘸墨。
恩義還盡,此別無期。
再次寫下這八個字的時候,陸星晚由衷的感到了命運對她的輕蔑和嘲弄,她勾了下唇角自嘲的笑了。
一切都已經做過了斷,再也沒有什麼值得她留戀。
陸星晚出了門沿著山道石階下山,恍惚中與當年那個逆流而上的自己擦肩。
走下最後一節石階時,她朝劍冢的方向望去,深深一拜。
「陸師姐,我走了。」
此後山高水長,絕不回頭。
第24章 下山(三)
陸星晚一步一步走出了寒劍派的山道, 轉入通往鎮子的那條小路。參加燈會時的幸福與滿足,不過短短兩個月被粉碎的一乾二淨。
這條路她走過很多次, 第一次是陸師姐親自揹她回來的,那個時候她傷沒好全她便帶她回來養傷。
陸星晚趴在她挺直又穩當的脊背上,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安全感,第一次知道原來師姐這個詞可以這麼溫暖。
後來她傷好留在了寒劍派,每次出門去歷練或者買東西,性子活絡的陸師姐總是會快跑幾步沖她招招手,「星晚快來。」
星晚快來。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陸星晚腳步微滯。
彷彿她一回頭,就還能看到那個笑容慵懶的女子。
但她知道陸師姐沒了,而她又沒家了。
陸星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以為自己會哭, 但是眼淚乾涸的程度比她預想的要深。又或者……真正心灰意冷的人已經忘記怎麼哭了。
她一路進了鎮子, 沒有任何停留的去了碼頭,搭上了一搜即將通往大城的客船,途中會經過很多大城的碼頭。
她望著河畔水色從正午到暮色斜陽, 夕陽灑落在水面, 水面泛起層層波瀾,漾開淡淡的紅, 像是血撒在了水面上。
船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這艘不大的客船上乘客都已經三三兩兩下了船, 船家輕喚了她兩聲,「姑娘,姑娘到岸了,你再坐下去就要和我們一起返程了。」
陸星晚抱歉的對船家點點頭, 下了船。
慢慢走出碼頭,走到河岸上人少的地方,陸星晚有些茫然的站定,水面的紅已隨著斜陽日光漸漸消退,天又要變黑了,而她還沒想好自己該去哪。
她四下望了望便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挨著河岸坐下了。
天完全黑了,日升又日落,陸星晚也記不清自己在河邊坐了多久。
直到混沌的思緒逐漸凝成一個越來越清晰的念頭。
不然去找落月吧?
要去找她嗎?
去吧。
想到林落月活力滿滿的笑容,陸星晚忍不住摸了摸發上的髮帶。
這是一個只要她想起就會覺得連靈魂都感到溫暖的名字。
她想去找她,可又怕孤獨的詛咒不會放過她。若夢境會向她預示她和林落月也會決裂,又該如何。
若是她連落月都要失去……
死水一般的心緒突然浮現出了滔天怒意,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不要她?
為什麼她連林落月都要失去?
激烈偏執情緒交織的心臟在瘋狂跳動,眼前突然漫開層層黑暗,另一個她從黑暗深處走來,夾雜著鎖鏈晃動的聲音,向她張開了懷抱。
陸星晚這次沒有躲避,如果可以更強大,更優秀,是不是她至少可以留住林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