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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字而胸口空茫一片。她看著馮言卿走到軟轎之前,彎腰對著裡面的人溫聲詢問,得到回覆之後才安心放下轎簾。馮府的下人已在路兩側支起路障,由轎前直通到府門外,以免內宅女眷被人窺視。侍女扶了轎內女子走入路障之中,讓人只來得及瞧見一角衣裙。
“馮言卿兩年前就已經成親,娶的是當今中書令的孫女秋紈扇。連這都不知道,你究竟等了他多久?……做什麼!”蘇回一把拉住眼看就要衝出人群的阿蘅,“這時候衝出去是最蠢的一種做法,你不至於連這點理智都沒有了?”
聽不到。那女子頭也不回地甩開了他的手,就那麼追趕出去。“馮公子!”
蘇回留在原地,低頭微怔著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忽而,他無聲地笑了。
人吶,果然是感情用事的動物。即便平時看上去那麼冷靜自持的女子也不例外。
馮言卿回過頭,見方才的女子跑上前來,不等近身便被門外的家僕攔住,她卻執拗地仰著頭道:“馮公子,我來長安是為了找一個人。三年前他說他想娶我,卻在那之後音信沉寂。我不知道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還記得有這麼一個人在等著他,可我一直想找到他。”她深深望著他,每一個字都像用盡了力氣才能從齒間迸出,“敢問馮公子,對這件事可曾有半點印象?”
“三年前……”馮言卿忖度道,“那時我恰巧在涼州,對府中的事並不甚瞭解。我們府裡有這樣的人嗎?”他偏過頭問道,原本侍立在身後的一名面容清癯,顴骨突出的老管家緩步邁上前來,低聲應道:“公子,這一聽就是人家藏在身後的舊債了。就算是府中之人咱們也不可能一一盤問個清楚,僅憑這三言兩語,上哪去找這麼個人呢?”
“言卿,”步障之中忽然傳出又柔又舒緩的女聲,“我有些睏乏了……”
馮言卿對裡面的人道:“我們一同去與父親請個安,然後你先去歇著。”
“馮公子!”阿蘅見他要走,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那老總管叱喝了一聲:“行了!公子沒有責罰你已經是極好的耐心,當街吵吵嚷嚷的像是什麼話?”說著對兩旁的家僕使了個冷冷的眼色,“打發走吧!”
“這樣到底也不大好看。”一個慢悠悠的聲音□□來阻止了眾人。蘇回從人群中走出,施施來到阿蘅身邊,道,“馮公子,我看不妨就把她買進府裡做個使喚丫頭。要尋什麼人,由她自己去尋就是了。我呢,是於幾日前在回途遇上了這姑娘的,見她一個女子孤身跋涉實在危險,這才帶了她一程。後來又聽她說起由頭,覺得她也是個可憐之人,這時才多說了幾句。“平平常常的神情,平平常常的語氣,蘇回側過臉看了阿蘅一眼,在沒人看得見的角度眼底帶著一絲深意。“這女子很是有些痴性,一旦認準了什麼就不肯回頭了。”
馮言卿本就覺得沒有必要對這樣的事情太過苛責,便道:“左右不過是買個奴隸的功夫,就聽蘇公子的。謝斛,人交給你了。”
名喚謝斛的管家應了,回身抬了抬下巴示意阿蘅尾隨。
阿蘅緩緩登上臺階,站定之後,她不知為什麼回了頭,恰好蘇回也正望著她,眼眸像是冬日陽光下透明的琥珀,顯出微冷的澄淨。
他看著她,就像是在看一個不可救藥的溺水者。
是啊,阿蘅也知道自己真是不可救藥。可他還是幫她了不是嗎?她淺淺地彎起唇角,回以他的是無波無瀾的堅持。
馮言卿跨進硃紅的大門;阿蘅隨著謝斛從西面一扇小小的角門入府;蘇回斂了眼,轉身湮入人群之中。
桑幼等在原地,頗有些哀怨地瞧著他。“公子,你怎麼就……”
“走吧。”他淡淡道。
馮言卿浴洗更衣過,捧了卷書在庭前稍坐,不多時,紈扇在女侍的尾隨下娉婷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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