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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夏在他跟前又作又鬧,轉眼,竟也過了五年了…居然還是這臭德行,一點兒長進都沒有,也算是初心不改了。
看著懷裡睡得昏天暗地的祖宗,蔣明卓不自覺放輕了動作。
他下了床,接著去客廳收拾一地殘局。畢竟,那祖宗醒著的時候,他是沒辦法專心做任何事兒的。
這些年不要命地掙錢,也總算混出了點兒名頭。原本二十平不到的小出租屋,換成了市中心的小複式。
從一個混混頭子,到上市公司的老總。
想要命運眷顧眷顧爛泥裡的自己,就得下狠手摺騰自己這一身窮酸骨頭。這些年來,蔣明卓是在抽筋剝骨的折騰自己。
只是偶爾午夜夢回,恍如隔世。彷彿仍在南郊巷子那片兒瞎混,地頭上有人鬧事兒,他帶著兄弟去擺平。
那混蛋祖宗忽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可憐巴巴地跟他屁股後邊兒。
「蔣明卓,你別打架了,我害怕。」
「你胳膊都流血了,別打了,成不成?」
「蔣明卓,你疼麼?」
最後,蔣明卓總是會被夢裡頭沈知夏的眼淚嚇醒。睜開眼,那孫子的哈喇子都糊他臉上了。打不得罵不得,只能慫巴巴地起來洗漱,給祖宗弄早飯。
懸崖勒馬為美人,金盆洗手養祖宗。
蔣明卓熟練地將玻璃碎片一片片撿起來、包好,又從抽屜裡拿出便利貼——上邊兒的字兒都是現成的,他未雨綢繆,寫了挺多張。
「內有尖銳物品,請小心」
腳邊踢到一個金屬物品,蔣明卓撿起來,看清楚是什麼之後,氣笑了。
成,火氣上來戒指都扔了,算是有了新突破。
回到房間裡,蔣明卓站在床邊,看著沈知夏陷在厚厚的鵝絨被裡,睡得不省人事。
他捏起那人細細的手腕,將手裡的戒指慢慢推進他的指間。
他偏執又惡意地握緊了沈知夏的手,心頭的火怎麼也滅不了。
他向來不是情緒外放的人,肩上抗的事兒多,總會下意識地將自己藏得滴水不漏。
他知道沈知夏為什麼發火。要真是因為一瓶破啤酒鬧成那樣兒,那這麼些年的感情也算是白費了。
無非是,沈知夏想看他吃「白月光」的醋沒看成,心裡鬱悶,藉此發洩。
沈知夏覺著他不在乎,不在意。可只有蔣明卓自己心裡頭清楚,當看到徐蘭庭回國的訊息,他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剋制住了骨子裡瘋長的暴戾。
是,他嫉妒。他錯過了沈知夏情犢初開的歲月,只能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沈知夏用青春去追逐另一個人,好不容易等到他能上場,所有人卻告訴他:比賽已經結束了,你贏了。
他贏了,因為另一個人退出了比賽,遠走他鄉。他緊抓著撿來的勝利,惶惶不安,不知所措。
他嫉妒得發瘋,卻又無能為力。
徐蘭庭終究還是回來了。那個佔據了沈知夏青春期的人,那個沈知夏曾經喜歡過的人,那個…自己怎麼也追趕不上的人。
小說裡,是不是都管這叫白月光?
呵,感情自己就是那炮灰唄。
要不,乾脆打個金腳鏈,給他栓家裡得了。
蔣明卓將臉埋入他的掌心,深深地嘆了口氣。
「真是要瘋了。」他想。
第3章 蚊子血
「蔣明卓,你昨兒是不是忘記關窗了,給我腦門兒咬好大個蚊子包。」沈知夏翹著二郎腿坐在餐桌前等開飯,像個等著鏟屎官倒糧的狗子。
蔣明卓將熱好的牛奶擱他跟前,又湊近,捧著沈知夏的臉左瞧又瞧。
「是挺大個包。」蔣明卓樂了,抬手給那蚊子包掐了個十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