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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來做專訪的嗎?」溫夢好奇的問了一句。
「不是,說是王老先生的代理律師,好像是關於遺囑的官司?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都是馬會長介紹來的。」楊女士往遠處看了一眼,驀地笑了起來,「哎呀真是趕巧了,人家說來就來。」
溫夢聽見這句話,把視線從畫上收回來。禮貌的回過頭,準備和正從不遠處走來的律師打個招呼。
之後,嘩啦。
溫夢聽見了下雨聲。
不是初春或者入秋的牛毛細雨,而是夏日裡最猛烈的驟雨。疾風席捲,讓空蕩蕩的展館裡轟鳴雷動。
這場雨憋得太久,如今一股腦傾瀉而出,架勢大到下一秒就要把整個世界給震碎了。水霧完全覆蓋住了展品存放區的白熾燈,撕破了時間的阻隔。
一切都被縮小了、被揉成一團、被扔進雨裡。寫滿少女心事的紙張被溶解,纖維化成柔軟又脆弱的一團。
初見時的公交車站臺,雨傘的塑膠把手,搖搖晃晃的腳踏車後座。所有這些零散的意象拼拼湊湊,成了溫夢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說熟悉,是因為那個人在上學的時候就比同齡人穩重些,現在看起來也是。一身西裝筆挺,態度從容。
說陌生,是在他們沒有見面的這些年裡,那個人從男孩長成了男人。
英俊的臉上徹底脫去那一點青澀和稚氣,鼻樑高挺,角度精確得像美學書上的雕塑。
對方走近,目光掃過溫夢,冷峻的眼睛裡一閃而過些訝異。呼吸在彼此的對視中瓦解,消散在似有似無的水霧裡。
許久後。
溫夢開口,嗓音有些乾渴:「你好,李彥諾。」
第18章 插pter 17 「同學。」……
這五個字結結實實的掉在地上, 「轟」的一聲激起無數塵土。回憶飛濺起來,落得到處都是。
——2010年的那個夏夜,十八歲的溫夢在火鍋店外接起對方的電話時, 也是這麼說的。
「你好,李彥諾。」
而電話那頭的李彥諾跟著回道:「你好, 溫夢。」
一來一往間, 好像程式設計程式碼裡的hello world:小心翼翼推開一扇門,再向新世界邁出嶄新的一小步。
一直以來壓抑的想念順著電話訊號湧出來, 擊中了溫夢。而剛剛廖維鳴告白所帶來的尷尬與困惑,也在這個瞬間被這通電話擠掉了。
樹上蟬聲太吵, 讓李彥諾的話變得有些聽不清楚。於是她把諾基亞緊緊貼在耳邊, 下意識抬腳往前走。
「你怎麼一直不回我的簡訊, 我還以為你換號碼了。」溫夢語氣裡不自覺帶上了一點少女式的嗔怒,「哪有就這麼突然走掉的?一點都不夠朋友。」
這番話裡有一些是在發火,有一些是撒嬌, 想要引起對方的關注。情緒來得太複雜, 興許說話的人自己都沒察覺到。
而李彥諾停了很久, 低聲道歉:「對不起。」
三個字說的認真, 只是沒有解釋為什麼會不告而別, 也沒有解釋失聯將近一年的理由。
如果換做是另一個人, 聽到這樣含糊的回答, 一定會大為惱怒。
可溫夢沒有再繼續發火,甚至也不想再追問下去了。實際上在李彥諾道歉的瞬間,她腦子裡就已經完成了接受—理解—忘記憤怒的全過程。
懵懂的愛情總是讓人心軟,讓人情不自禁的為對方找尋藉口。
「是不是上課太忙了?得好好吃飯,注意休息才行。」溫夢忍不住關心的說,又怕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 不好意思的補上一句,「我也是聽別人說你在申請藤校,過程很辛苦。」
片刻後,電話那頭傳來一句簡短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