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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安華提出意見後，黃曄春指著顧安華向支部書記說：&ldo;這是我們醫務主任，有本事的。他提的幾個意見，你看如何？&rdo;

支部書記激動地說：&ldo;好！好！&rdo;

黃曄春高興而又有點擔心，他知道這裡的群眾有些習慣不好，特別是不大講衛生。於是誠懇而認真地說：&ldo;要做好宣傳工作，這些辦法才能實行。&rdo;他向著羅鐵生，&ldo;要同衛生部的人一起到病人家裡，既治病，也做宣傳。說明發瘟的原因和講衛生的辦法。&rdo;又著重說一句，&ldo;不要去講菩薩和佛靈不靈的話。&rdo;

黃曄春回到政治部，把張山狗、何宗周四五個人叫去。他們都是直接和間接參與打菩薩的，都想到會受他的批評。他們走到門口，就你推我，我讓你先進去，遲疑了一下，還是張山狗膽量大，他走前頭，見到黃曄春，立正敬禮，其餘的人也跟著進去了。黃曄春叫他們隨便坐，帶著責備的意思笑著說：&ldo;你們今天幹得好，革命真徹底&rdo;

張山狗說：&ldo;本地好些男女青年也不願意抬佛遊行。&rdo;

&ldo;是的，我相信許多人特別是青年不信佛，不信菩薩，但有許多人還是信。&rdo;

&ldo;信的也不多。&rdo;張山狗自信地說。

&ldo;不多？&rdo;黃曄春很懷疑，&ldo;也不會少。不然，一個乾癟的死屍，怎麼有八個人抬？&rdo;他指著張山狗，問：&ldo;你有四個人抬嗎？&rdo;大家都笑起來。

&ldo;既然有許多人相信，就不能用打的辦法，你把佛的帽子扯下來，他們就不相信了？我們隊伍中是不是還有人信菩薩信佛也難說。&rdo;

何宗周隱笑起來，黃曄春問他笑什麼。他笑著說

&ldo;朱老大就信。他還偷偷燒過香呢，&rdo;

旁邊有一個人插嘴說：&ldo;朱老大算什麼，還有帶著護身玉佛的大幹部呢。你要是不信，去翻翻三團長的衣兜。&rdo;

&ldo;我們隊伍是信馬克思列寧主義的，講唯物主義的，還有人信菩薩。老表更多一些。&rdo;他把左手舉起，張開五指，&ldo;五個指頭還不齊，何況千千萬萬人！你們不信菩薩不信佛是對的，但打菩薩打佛就不對了。&rdo;

黃曄春指著司號長：&ldo;你以前信過菩薩沒有？&rdo;

司號長說：&ldo;三年前我還信。&rdo;

黃曄春又問其他幾個人，都說從前信過菩薩，只是近幾年才不信的，遲點早點而已。

&ldo;說真心話，我以前也信過呢。&rdo;黃曄春說。

&ldo;黃主任，你也信過？&rdo;

&ldo;我家在南嶽衡山的東南，不過百把裡，我十一二歲就跟母親上過南嶽朝聖呢。那時和尚道士和信神的人都說菩薩很靈，燒香燒紙，九叩首。後來到衡陽讀書，先生講菩薩是泥塑木雕的，有什麼靈？有些菩薩被人打了，燒了，自已都保不了，靈什麼！我就不信了，不久讀當時一個有名的雜誌《新青年》，上面有篇文章，叫做破除偶像論，開始幾句是：&l;一聲不響，二目無光，三餐不吃，四肢無力，五官不全，六親無靠，七竅不通，八面威風，九(久)坐不動，十(實)是無用。&r;我看這篇文章很有意思，左讀右讀，就徹底不信了。可見，信不信菩薩，是人的思想問題。人們要信，只能慢慢啟發開導，強迫別人破除迷信，是笨拙的辦法。在你還信神的時候，如界有人到你家打神像，不僅不能破除迷信，只會引起反感。聽說你們去打佛，信佛的人圍起來，幾乎發生衝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