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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裡他們沒有到過吧?&rdo;青年軍官轉問鎮長。
&ldo;沒有到過。&rdo;
&ldo;是鎮長善於鎮守,也是諸位先生有福。&rdo;
鎮長倉皇地兩手一分:
&ldo;豈敢!豈敢!尸位素餐而已。據說全國匪患,江西最嚴重,我們這裡雖然比較安靜,但也不敢過於樂觀。&rdo;鎮長停了一下又說,&ldo;為什麼江西的土匪特別兇?&rdo;
&ldo;誰知道。&rdo;老頭子插嘴說,&ldo;我看江西土匪兇的原因,就是殺得太少了,曾文正公平定洪楊,是殺平的。他勸他弟弟曾國荃,要多多殺人,他的家書上說:&l;既已帶兵……何必以多殺人為悔……雖使周孔生今,斷無不力謀誅滅之理。既謀誅滅,斷無以多殺為悔之理。&r;後來硬殺平了,清朝于成龍先生在廣西柳州羅城平苗亂,也是以不厭多殺聞名的,他在致友人荊雪濤書中說:&l;……蓋苗人不是殺,惟有剝皮……懸首郊野,自是而境內悉平。聽說民國十七年十二月共匪在廣州暴動,汪精衛、張發奎先生一次殺了七千五百多人,結果只三天就平了。還有李鳴鐘先生,剿匪到七里坡,一共剿殺了赤奴七萬多。這樣那裡的土匪也殺平了。今天的江西,只要不怕死人,就有辦法。&rdo;
&ldo;是。&rdo;摩登青年插嘴說,&ldo;我看蔣委員長,&rdo;他自己又是一個立正,然後繼續說,&ldo;他現在一面學曾國藩,一面學德國義大利的法西斯蒂,這兩個合起來,比那個也長,洪楊佔了南京,縱橫十六省,比現在共產黨強多了,但一個曾文正公就把他消滅了。現在共匪不比洪楊強,剿共的領導者,既有曾胡遺風,又有法西斯蒂的西洋新招,當然更有辦法了。&rdo;
&ldo;對!對!&rdo;老頭又微笑,目視他的兒子,再次意味著&ldo;孺子可教&rdo;的意思,接著又說,&ldo;但不管是曾文正公也好,法西斯蒂也好。總是不出一個殺字。&rdo;
&ldo;是,是。&rdo;
鎮長站起來,向青年軍官打拱,同時說:
&ldo;李副官請坐,我去隔壁打個電話,報告縣政府一下。&rdo;
青年軍官也站起來,忙說:
&ldo;不必!小必!今天已經麻煩了你們很多,怎又去麻煩縣政府?&rdo;
&ldo;我要告訴縣政府一聲。&rdo;
&ldo;不必!不必!&rdo;他再三堅持說:&ldo;鎮長,你知道我們師長的脾氣,他是最怕麻煩地方的。&rdo;
&ldo;你們來這裡他們應該知道。&rdo;
青年軍官還是婉辭拒絕:
&ldo;諸位大概總聽到過我們師長的脾氣吧,弄得不好,我也有點為難。如果一定要通知,我就自己去。打縣政府的電話是什麼號碼?&rdo;
&ldo;兩長一短,我帶你去。&rdo;
&ldo;鎮長帶他到電話室,他搶先兩步,接著電話機,並說:
&ldo;張鎮長,請回去陪客。&rdo;
鎮長在他婉辭謝絕下,離開了。但仍站在電話室門口。
他搖了幾下電鈴,電話中,立即發出微小的聲音,他故意不答。對方叫了幾聲之後,把電話掛了,他卻說起話來。
&ldo;我是石霖鎮。我是十八師師部上尉副官李進才,我請鄺縣長講話……喏!鄺縣長。我向你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