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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事根本沒這麼嚴重。你知道在重要關頭，我總會出現的。‐‐難道你沒有感覺到嗎？&rdo;

他們這樣開始談話。蔚蔚蓁蓁的青枝果葉遮住了他們的整個身子，我看不到他們的身形，但時斷時續能夠聽到他們的話音。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樹後欲語無言。又過了一些時，汪太太細聲軟語說：

&ldo;其實做生意和打仗沒什麼分別，有輸就有贏。你不要太傷心了，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嘛！&rdo;

&ldo;不傷心才怪呢？我的房子已經作了抵押，如果到時候銀行的錢還不上，我連房子也沒有了‐‐這不是傾家蕩產是什麼？&rdo;

&ldo;別急，讓我想想有什麼辦法。‐‐你還欠銀行多少錢？&rdo;

&ldo;六十萬；‐‐除了這六十萬，我還欠鄭先生二十萬。&rdo;

&ldo;你欠澤峰的那二十萬，我們可以忽略不計。銀行的那六十萬嘛‐‐&rdo;她主意很多，當機立斷選出一條。&ldo;我現在手頭上有十五萬，眼下我倒不怎麼需要錢，我可以把我的私房錢借給你。&rdo;

&ldo;這樣不大好吧？&rdo;

&ldo;有什麼不好的？這是我自己的錢，我愛借給誰就借給誰‐‐只是我統共也只有這麼多了，其餘的嘛，我可以去幫你借。&rdo;

&ldo;你真的能幫我借到？&rdo;

&ldo;你就放心好了。&rdo;

&ldo;那我給你寫張借據。&rdo;

&ldo;借據就不用了。你只要在心裡記得我對你的好，不要再折磨我，比寫借據更讓我安心。&rdo;

&ldo;總得辦個什麼手續吧？你知道眼下我沒有能力還你錢。&rdo;

&ldo;我說不用就不用。如若你同我的關係，不是這麼親近，我還借給你嗎？‐‐我這種心情，你能體會麼？&rdo;

&ldo;別說這些讓人難堪的話了吧！&rdo;

&ldo;怎麼，難道我對你的一番情意，你還不明白麼？我對你是真心的‐‐從頭到尾都沒變過。&rdo;

&ldo;如果你是真心想幫我‐‐就不要說這樣的話了吧！&rdo;

黃剛好像無以作答，只好又懇求說。可見他十分清楚，自己在這個窘境中，正處在一種極其被動的位置。覺察到她對自己有種違背道德標準的感情，這使他感到更加狼狽。但她並不理會他的懇求，她說起話來，只顧自己痛快，全然不顧什麼體統。

&ldo;求你了，別這樣對我吧！難道你還不清楚嗎？但凡你開心，我做什麼都行。我不企盼你會報答我，只要你別這樣恨心地待我‐‐你說，你哪一次有困難，我不是心甘情願地幫你？你就那麼不念舊情，就那麼忍心地對我？&rdo;

這回黃剛又無言以對了。她逮住這個機會，再度央求他，跟他說了一大車很有說服力的話。她宣稱，他是她不可多得的知音。她希望他更新一下觀念，善待自己。她總結說，在這個世道，欠債是最大的苦難。又說她這次借給他的錢，都不用還了，她丈夫是個暴發戶，從不追問她花錢的去向。她求他看在她一次又一次幫助過他的份上，莫要對她太絕情，云云。在這一長串道理面前，他基本的態度是，口頭上反對，具體上贊成。的確，縱然他從未轉過那種念頭，縱然他有一副鐵石心腸，在當前這種孤立無援的苦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