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回 袒露(第1/2 頁)
殷鬱聽到了李靈幽的哭聲,漸漸的從渾噩中清醒過來,眨去了眼中的淚水,發覺胸前伏著一副溫軟的嬌軀,一雙玉手攀在他肩上,那悱惻的泣音就在他耳畔。
殷鬱猛閉了下眼睛,再次睜開,確認這不是夢,一時間又喜又驚,全然忘了他此時身在御王府,只當自己是馬伕無望,抬起雙臂虛虛地環住了李靈幽的後背。
“公主,您怎麼哭了?”
李靈幽哭聲一滯,雙手離開了他的肩膀,穿過他後頸與枕頭之間的縫隙,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同他耳鬢相貼。
淚水和汗水黏膩在一起,兩個人都亂了呼吸,說不出的旖旎,叫人沉溺。
“殷小郎,你不是廢物。”李靈幽在殷鬱耳邊低語。
殷鬱從她口中聽到了十四年前的稱呼,瞬間瞪直了眼睛,渾身僵硬起來,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正躺在自己御王府的床榻上,並且臉上的鬍子沒了。
這是怎麼回事?公主怎麼會跑到御王府來了?還叫他鬱小郎?她這是要拆穿他的身份嗎?
李靈幽察覺到他緊張的反應,破涕為笑,仍舊摟著他的脖子沒有放開,溫聲軟語安撫著他。
“別怕,我早就知道你是誰了,不會生你的氣的。”
殷鬱用力嚥了口唾沫,心道:要是您知道我早就發現您知道我是誰了,一定會生氣的。
“您、您是什麼時候發現的?”他問出了早就藏在心底的疑惑。
“你猜啊。”
“……是您在後宮撞見我戴著香薰球的時候嗎?”
“不對。”
“……是我提議向御王買龍舟借兵的時候嗎?”
“也不對。”
殷鬱的猜測被李靈幽連番否認,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是哪一回露陷了,一著急就冒汗,一冒汗就意識到自己正光著身子,然後想到自己渾身的傷疤,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
“該不會是我在您面前寬衣解帶的時候吧?”
李靈幽撲哧一笑:“還是不對。”
殷鬱被她笑得兩頰發燙,低聲求她:“好公主,您就別難為了我了,快告訴我吧。”
李靈幽被他求得心軟如酥,鬆開了他的脖子,兩手撐在他的胸膛上,支起了上半身,低頭俯視著他,眸含秋水,波光盈盈。
殷鬱看到了她哭得梨花帶雨的冶容,兩片雪腮上的胭脂都暈染到了眼尾處,靡麗的好似三月花落,令他心也醉了心也碎了。
而她接下來的話,則令他大吃一驚。
“是你在馬場現身,說你叫無望,仰慕我已久,甘為我效犬馬之勞,求我收留你的時候,我就已經認出你是誰了。”
李靈幽的答案出於殷鬱所有意料。
“怎麼會……您是怎麼認出我的?”
“你忘了嗎?我回到京都的第二天,被兩位太后扣留在宮裡逼我交出妝奩,是你帶著冊封的聖旨送我出宮,當時我要用一半妝奩答謝你,你說你不要,我問你圖什麼,你就說起我當年幫你父親向先帝求情,保住你一家老小的舊事,說你只想報答我的恩德,我說我不記得我幫過你父親,但我記得你啊。”
李靈幽笑看著一臉迷茫的殷鬱,抬起一隻手,溫柔地輕撫著他的臉頰,慢慢悠悠地回憶道:
“我記得你年少時,是個白白淨淨,文文弱弱的書呆子,被人欺負了就只會躲起來掉眼淚,喜歡躲在沒人的地方看書,喜歡躲得遠遠地看我,我看你傻兮兮的,又沒有朋友,就總忍不住想要關心你,我偷偷帶你進過父皇的藏書樓抄書,還在你生辰的時候送過你一卷新安詞,騙你說那是少陵野老的真跡,其實啊,那是我用十幾篇殘本東拼西湊,臨摹了好幾天,然後做舊的。”
殷鬱聽著聽著,淚水又模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