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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副相。」莫二越過少年人,喊了一聲。
沈副相正在寫字,筆頭飽吸了墨汁,輕輕一揮便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莫二過去看,躍然紙上的就兩個字——百姓。
不知沈副相臨摹誰得字,這手字寫得瘦骨嶙峋,一點也不舒展,看著也壓抑得緊。
「沈副相的意思是?」大梁兵臨城下,莫二也懶得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沈副相撂下筆,墨汁滲入了紙裡,留下一塊很重的痕跡,平白破壞了這副字,而沈副相不以為意:「二王子來為得又是何事?」
莫二挑眉,斜撇了沈副相一眼:「想必沈相心裡清楚。」
沈副相哈哈大笑,捋了捋鬍鬚:「不愧是二王子,智多近妖之輩果真名副其實。」
莫二搖頭:「副相謬讚,不過是兩年前碰巧得知了貴夫人身份,由此有一懷疑罷了。」
「怎麼可能?姨母的身份做的天衣無縫,很難被人發現的。」沈副相還沒開口,一旁的少年便急吼吼地反駁。
莫二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兩年前的那份調查文案他記得一清二楚,沈相夫人的身份偽造得的確很巧妙,一個不受人重視的孤女,靠山吃山,平日裡做些陷阱,捕捉兔子,山雞之類的小型獵物過活,以及採些蘑菇到山下換取日用品,一年也就下山一兩次,自是很難被人注意到。
但是他們錯就錯在小覷了甌越王的能耐。
全場大小官員的祖宗八代甌越王都查得一清二楚。
莫二語調淡淡,他好為人師的毛病也沒改掉,帶了兩分說教的意味:「紙包不住火,那有那麼天衣無縫的事。」
「是我託大,我還以為是今個我失態引得二王子起了疑慮。」沈相倒不糾結有沒有被發現,一樣是君子端方,溫文儒雅,竟與平日見到的樣子有了天壤之別。
「既然二王子來了,不如二王子賞光一看,我紙上這二字——百姓。」
第40章 第四十章
莫二順著沈相的指引靜靜盯著宣紙,看了半晌,也沒回過來味:「何意?」
沈相像是不敢置信般,哈哈大笑:「二王子這般人物,豈能不懂我紙上這兩字的意思,二王子到底是不想懂還是不懂!」
莫二一邊看著字,一邊敲著桌角,這是他這些年來養成的習慣,每每遇到難以思量的事情,就喜歡敲桌子,然而他依然參不透沈相的意思。
「何意?」他問了第二遍。
沈相不敢置信的搖頭:「二王子啊二王子,人家都言你這種面相的人最是薄情,所言不虛啊!這般淺顯的道理你又豈會一無所知,只不過是不想知罷了。」
他索性也不兜圈子:「二王子可知每年甌越要戰死多少人?想必您心裡也沒一個數,我前些年掌管禮樂司的時候,每年戶籍統計下來,基本上都要少上一千戶左右,尤其是洗林二家背後的東越和洛越,年年人口都在往下減,而這些還是我們能統計的,至於那些沒法子統計的呢?」
「在這樣下去,要麼越人死傷殆盡,要麼等著城破。」沈相深吸了一口氣:「二十多年了,自此甌越統一九越以來,這二十來年連年徵戰,先是九越內部互相攻伐,後來又與大梁連年交戰,這戰爭似乎就沒一個頭,什麼時候才能休止,等著越人男女老少悉數戰死嗎?」
「我們這群統治者一開口打,但是豁出命的是那群黎明百姓啊,十來歲的孩子連世界長什麼樣都沒看清就全死在了戰場上,以前我在象郡的時候,一場仗下來,皆是些年輕的面孔,上一秒還問我他名字怎麼寫的少年人,下一秒他屍體就抬到了我面前。」
那一幕似是又浮現在了沈副相的面前,一瞬間他老淚縱橫,幾乎泣不成聲。
而莫二則沉默了下來,沈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