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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二訕笑,不以為意:「王,這位置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甌越王不置可否,他不信莫二沒想過要坐到這個位置上,人心都是有貪慾的,許一寸土地,便想要萬丈山林,但這個位置給不得莫二。
他的眸色黯淡了幾分,隱隱之間動了殺念。
甌越王自認為自己算不上一個好父親,但最起碼是個好君主。
即便甌越已是風雨飄搖,但他依舊要予它最後一絲寧靜。
一瞬之間,莫二明銳地感覺到了甌越王的殺意,他原以為自己最起碼會難過,但真真知道,難過這種感情反而沒有多深,更多的是不可理喻的無奈。
「老二!」甌越王又叫了莫二一聲。
說到底他還是有幾分眷戀,人至暮年,多少會心軟的。
然而甌越王依舊硬下心腸,他揮手,讓常貴端起一早就準備好了的酒。
常貴的手也在顫抖,幾滴酒水撒在了託盤外面。
常貴恭恭敬敬跪在莫二面前,將託盤高高舉起,與坐著的莫二平齊。
莫二含笑,拿過那杯酒,酒的顏色綠得濃重。
「王的意思是?」不過是多此一問罷了,但莫二依舊想要個答案,他出身是不好,他母親的確是漢人,但他與莫一同為甌越王之子,為何莫一能登上王位,而他就要命喪黃泉。
他不服。
「老二,要怨救怨你的出身吧。」甌越王終究是於心不忍,他撇過頭去,不願在盯著莫二。
莫二實在和那個女人長得太像,一般無二的眉眼,細長又薄情。然而昨個她又出現在了自己夢中,上一次見,應該是十多年前了吧,這十餘年來,她連一面都不願出現,昨個她似乎笑了,應該是笑自己也要步她的後塵了。
甌越王想著想著,便昏昏欲睡,連帶著手裡的勁道也卸了下去。
他一直捏在手裡的銀簪滑了下去,落在了地上,順著地板咕咚咕咚滾了出去。
莫二也看見了。
「簪子!常貴,簪子。」手裡沒了重量,讓甌越王猛然驚醒,焦急地喊道。
常貴連忙跑過去撿起銀簪,塞回甌越王手心。
得了銀簪,甌越王冷靜了下來。手中越發得用勁,生怕銀簪再次脫手。
他這麼寶貴這枚簪子,反而讓莫二覺得諷刺,攥著酒杯的手都有些泛白。
甌越王似乎意識到莫二還在,他長長嘆了口氣:「這些年,你夢見過你娘嗎?」
莫二不知該從何處答起,對於自己的娘親,莫二的意識總是模糊的,除了人人都說得那句,你與她長得很像,尤其是眉眼一模一樣之外,便沒了認知。
她死得太早,早到莫二都不記得自己是見過還是沒見過她。
「她不曾入夢來。」莫二如實回答。
甌越王長嘆了一聲,喃喃自語:「她果真是怨恨的。」
怨恨如何,不怨恨又如何,人死如燈滅。
「我留不得你。」許是因為莫二孃親,甌越王溫情了起來。
「為何?」
甌越王沉默著始終一言不發。
這沉默反倒讓莫二心裡犯嘀咕,讓他覺得自己問了也是白問,但不問心裡又憋屈,問了心裡反而更憋屈,一口氣不上不下堵在那。
「王,為何不直言。」崇德殿的門再一次開了,王妃由兩個人攙扶著緩慢地走了進來。
她消瘦得厲害,上一次在莫一大婚之日見到時還有個人模樣,現在反倒像一具骷髏上面貼了張麵皮,風一吹就能散架的模樣。
說這些又能有什麼用處?」甌越王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很淡。
王妃不置可否,臉上多了一絲獰笑,配上她骷髏般的面容,倒真有幾絲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