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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來來去去只有一句話，&ldo;大老爺，我們家裡水淹了，我們也得活啊。&rdo;

明芝敲了敲門，等徐仲九轉過來她才進去。

&ldo;你怎麼來了？！&rdo;徐仲九又驚又喜。

原先那人倒也識趣，默默把地方讓給明芝。徐仲九東張西望了一會，沒找到可以擦凳子的物品，隨手拿了自己的外套，&ldo;拿這個墊著，你坐。&rdo;他見明芝不動，不由笑道，&ldo;傻站著幹嗎？快坐。放心，這衣服乾淨的，房東家姑娘每天都幫我洗了烘乾。你哭什麼？我還沒死，也死不了。&rdo;

他瘦了許多，面頰凹了下去，只剩一雙眼閃著烏稜稜的光。

明芝細心地注意到&ldo;房東家姑娘&rdo;，用力眨眼想把眼淚收回去的同時呸了他一聲。也只有這個人，能夠讓她既心疼又討厭了。她問，&ldo;能讓我看看傷口嗎？&rdo;

徐仲九搖頭，不過仍是揭開身上的薄被，給明芝看了一眼。他穿著土布褂子，腰間纏了繃帶，但沒有難聞的氣味，想來傷口收住了。

&ldo;你既然來了，幫我做點事。&rdo;

&ldo;什麼事？&rdo;

徐仲九看了一眼房門，明芝會意，起身四下看了看，沒人注意到他們這裡。

徐仲九壓低聲音說了會，又叮囑她，&ldo;記住了沒？&rdo;

明芝怔怔地看著他，徐仲九好笑道，&ldo;我臉上開花了？&rdo;

明芝想了又想，艱難地開了口，&ldo;不行，我做不到。&rdo;

徐仲九的臉色慢慢地沉下來，最後只有眼角的一點笑意，&ldo;幫我打電話，其他不用你。&rdo;

&ldo;不行。&rdo;明芝下定決心，她不知道也算了，&ldo;你另外找人。&rdo;她視線落在徐仲九的枕套上，那是一幅大紅的真絲枕套，繡著鴛鴦戲水。繡工很好，鴛鴦栩栩如生，明芝掉轉頭，&ldo;比如那位房東家的姑娘。&rdo;

徐仲九讓明芝打電話聯絡阿榮，叫阿榮帶了人來這裡趕走災民，正是因為不想此事被人知曉。只有明芝，他知道她不會出賣他，更不會拿這個作為把柄要脅他，所以見面就將此事託付給她。聽明芝這麼說，他雖然氣她不上檯面，臉上卻是重新浮起笑容，&ldo;好啊，那我找她。謝謝你來看我，二小姐，現下你看過了，回城吧。反正我就算傷著了，就算惹了麻煩，也找得到人來幫我。&rdo;

明芝心亂如麻，她知道徐仲九生氣說的反話，但這事她下不了手。別說讓她帶路，光是通風報信也是罪過，那些壯年災民倒也罷了，孩子婦女老人離了這裡又能去哪裡。徐仲九想把麻煩驅逐出自己的地盤，可麻煩是活生生的人，這件事她做不得。

她低聲道，&ldo;那好，你好好休養。&rdo;

說完明芝幾乎逃一般離開屋子，直到走了小半的路她才發現手裡還拿著徐仲九的外套。

要不要回去還掉？

她猶豫不決，終是沒有勇氣面對他的失望。幸好遠遠瞧見一個男的，像是剛才河邊那個工作人員，明芝追過去，想讓他代為還衣。

誰知剛轉過屋角，她眼前一黑，頭上被蒙了不知什麼東西，更是有人在她身後抓住了她。

幾個嘁嘁喳喳的男聲商量完，扼住她的脖子拖著她往後走。

明芝心知不妙，一顆心落到了底處，頭腦反而不知怎麼清晰起來。那幾個分明是外地口音，估計動了歪念，她要是落在他們手上就慘了。指望有人來救的可能性也不大，她喊不出聲音，光憑掙扎聲很難驚動村民。

她感覺到自己的小腿沾到了泥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