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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得做楚襄,得有世家女的剋制和優雅。她眼中流瀉出璀璨笑意,卻不動,蜷首低眉,幽然靜美。
白澤帶蒼葭去了一處天然的操場。侍衛牽過來兩頭大宛駒,楚家女兒會騎馬並不是什麼稀罕事,難得是她翻身上馬的姿勢,竟有一絲野性。
那是天地間養成的野性,並不屬於閨閣長成的女子。
白澤不疑有他,看她馴馬馴的也好,覺得他們真應是天定的姻緣。
「我們那還有一種矮腳馬,也很好騎的。」
過來跟她搭訕,蒼葭其實見過矮腳馬,還見過象,但她還是得做出好奇又驚訝的表情,卻說:「先賽一圈。」
策馬揚鞭的感覺是真的很好。風與海一樣,拂在人臉上只感覺到溫柔。已見了山川,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大海,眼眶有一瞬間的濕潤,白澤一直伴她左右,他有一雙利眼,見她眼中流光,心中大慟,攔了她的馬。
倒是叫他誤會了,以為她是在哪裡受了委屈。蒼葭不是很想解釋,又怕他問,乾脆借著他手臂的力量從自己的馬背上跳去他的馬背上,低聲對他說:「一起。」
她真的是個妖冶異常的尤物。白澤不覺得有哪裡不對,這在他生長的南詔國是司空見慣的事。
他俯身控制韁繩,乍見之下像是在擁抱她,他對著蒼葭的耳朵說話:「我就知道你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我只是想到自己看了山川卻還沒看大海,覺得挺可惜的。」
她的聲音隨風一起挾裹而去,白澤不由入了心。
日後必帶你,見海見山川。
申時末,兩人雙雙回了寺中。白澤見蒼葭始終淡淡的,心裡發癢,逗她:「你不想知道我去你家說了什麼麼?」
蒼葭抬眼皮撩他一眼,斜飛的眼尾上有點點胭脂,眼底後來生成的淚痣帶點莊重的悲。其實宿主本身的皮相是沒有淚痣的,但蒼葭實在是喜歡,便自己給自己生了一顆。
還是個孩子呢,她心想。
但她一向對有赤子心腸的人有耐心,伸手扶一扶步搖,說:「休息用的禪房裡有銅鏡,我要去那兒歇一歇,我在那等你說與我聽。」
望見他的眸子一璀,蒼葭臉上的笑意更深。白澤轉瞬沒了蹤影,獨留蒼葭一人立在殿中,菩薩慈悲不語,她仰頭,想看觀音垂淚。可惜終究是金塑的菩薩,菩薩並未顯靈。於是她用手在空中畫個圈,那未顯靈的觀音便也落了一滴淚,淚水落在蒼葭的睫毛上,像是她的眼淚。
鮫人有淚,價值千金。
而比千金更貴重的,是那顆悲傷的心。
紅霜見王妃出來,連忙帶著侍奉的人迎上去。不過一個時辰未見,紅霜卻覺得王妃像是哪裡不一樣了。但究竟是何處不同,她又說不上來。
蒼葭見她發怔,敲敲她的腦袋,說:
「雖我去禪室歇息。」
貴人們禮佛雖說也虔誠,但主持們也知道這些貴人大多嬌弱,所以早早備好了雅緻的闡釋。又茶水素餅,也有小小的盥洗臺,供貴人們做簡單的梳妝。
雍王妃高貴,留給她的禪房自然是甲等。她不要太多人跟隨,依舊只讓親隨和侍女們在外頭守著,從始至終只要紅霜。
紅霜並不覺得王妃這樣有什麼不對,反正她是王妃的陪嫁,王妃與她親近太正常不多。禪室裡很靜,有很淡的香味,紅霜識得那是檀香。兩人往禪室深處走去,忽見一華服男子斜躺在榻上,膝蓋搭著手,歪頭看這主僕倆,笑的玩味。
紅霜嚇的險些尖叫出聲。還是王妃說了句你別嚇著我的婢女。才把紅霜那句來人有刺客生生按回肚子裡。
只是這人是誰?即使有王妃扶著,紅霜的手依舊抖個不停。
蒼葭看向紅霜,示意她冷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