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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目清雋矜然,淡淡的,竟似當真在看。
執冊的手未用多少力度,偏偏教江音晚無法抽出。因她湊得近了,墨筆勾勒的生動小人在她眼前驟然放大,耳邊嗡嗡地響,臉上熱氣蒸騰。
纖嫩的指,像貓爪撓似的,徒然一扯,將紙頁弄出褶皺。
裴策渾然不在意的模樣,又慢慢翻過一頁。
他開啟時並非在第一頁,而是隨手一翻。眼下翻的這頁,場面紛亂荒誕。
他的神情不易察覺地冷下來。
這樣糟亂的東西,怎麼能讓她看到?且她本就對此事懵懵懂懂,若先留了這般印象,只會更覺得懼怕。
「殿下!」江音晚急著阻攔,滿心的侷促慌張,未留意到他的面色,亦不敢再細瞧畫上場景。
綿軟的聲調難得揚高了,自以為有了幾分氣勢,實則更像一片輕羽,羽尖豎起來,從人心頭撩過。
她未撐過幾息,便自己弱下來,低低呢喃般央道:「殿下別看了。」
裴策將視線從書頁移開。漆眸半垂,辨不清情緒,掃過她通紅的芙蕖小臉,幼兔般的眸。
淡聲問:「不是要學麼?」
江音晚羞窘不已,抿了抿唇,低低道:「不學了。」
裴策輕輕笑了一下,合攏了書頁,將冊子擲到一邊。
他沒說什麼,只用一條堅實臂膀,隔著衾被攬住她的肩,淡淡凝睨。
片晌,和緩了語氣,道:「不要看這些。若是想知道,孤可以教你。」
江音晚微愕地睜大了眼,茫然無措。眼前水霧又漫了上來。
正是因為對他的懼,才想要自己學。怎能讓他教?
江音晚抬著漉濕的眼,望入裴策眸底,是一片幽邃的深潭,無波無瀾的潭面,映出一個自己,而其下莫測難參。
「可是……」江音晚哽咽出聲,哭腔殘碎,裴策靜靜等她說下去,她卻沒了下文。
裴策微側身,雙臂將人摁入懷裡。下巴抵在她的發頂,一手在她背上搭著輕拍,全然似哄慰孩提的情態。
一聲輕嘆,語如冽泉漫淌:「別怕,孤不著急。慢慢來。」
終是奈她不得。
掌下的單薄脊背,因啜泣而輕顫著,裴策大掌撫得柔緩。另一手捧起她的臉,四指扣在耳側,拇指在櫻唇上來回摩挲。
唇上方才磕破的傷口,隨著他的輕摁,再次滲出嫣紅。裴策低垂的眼中仍是清明不苟,彷彿不沾慾念,用那般從容閒散的神情,慢慢吮去。
如此反覆,直到江音晚發出一聲低咽,輕弱哀婉。吻,終於如疾風驟雨而至。強勢叩開齒關,肆意攫取芙蓉清露。
待一吻畢,江音晚已神思恍惚,眼前水霧漫漶,匯成一顆一顆淚,滲入二人相貼的肌膚,微微的涼。
裴策不再動作。沉緩剋制的嗓音在她耳邊低低問:「冬狩那日的傷如何了?」
江音晚懵然不答。裴策輕輕啄了一下她的耳後,自去檢視。
恐怕這幾日都不曾好好上藥,未見起色。
裴策從床畔的金絲楠木小櫃裡,取出一方青白釉彩繪小圓缽,沾了藥膏,悉心抹上,再將衾被掖好。
江音晚靜靜躺著,望著越羅幔頂精緻繡紋,那迤然曼展的花枝,在眼前漸漸模糊。她聽見裴策的低醇嗓音:「秋嬤嬤說你今日晚膳用得極少,要不要吃些東西再睡?」
不知是否睏倦,江音晚迷濛呢喃了一句:「想吃蜜合乳酥。」
裴策蹙眉:「哪有睡前吃這麼甜膩的?」
江音晚卻已闔上了眼,不再應答。今日實在心緒動盪,過於耗神。兩相沉默裡,她慢慢陷入半夢半醒。
裴策下床,將重重帷幔垂下,才喚人進來,不願叫人瞧見她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