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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慘的,我的老師提醒我,我大概不可能上大學,因為在中國上大學需要有比較乾淨的政治背景,我的一個親戚告訴我,我後媽已經發話,就是我考進大學,她也不願意讓我爸出這份錢。我就一氣之下沒在中國上大學,去工作了。”
“你最難受的時候是什麼?”
“我最難受的時候是我16歲剛從紐約回到北京的時候。正好是冬天,又是春節,但是我父母都不在身邊,只有一些在我們家看著我繼父的人,大年三十讓我去給他們買菜,把我關在外面,差點沒凍死。”
“那時候你最想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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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想我外婆。”我覺得嗓子眼有點堵,難受。
“你想你外婆時想什麼?”
“想她死的時候頭髮有些亂,是我給她梳整齊的。”我終於哭了,像小時候受了委屈要跑到我外婆身邊一樣,哭得特別傷心,我覺得我身邊就站著一個拿著紫砂茶壺的老太太,她在輕輕地撫摸我的頭,說:“噓……乖妞……不哭。阿婆給你講故事……”
我是會撒嬌的孩子,為了讓她多摸我一會,使勁地哭,沒完沒了的哭……
我不知道哭了多長時間,大夫遞給我一盒紙巾,說:“時間到了,我覺得效果很好,下次我們再談談你最近要離婚的事。”
我把臉擦乾淨,說了謝謝就出去了,大概也是哭哭啼啼,縮著背。
我出了辦公大樓才發現,天已經黑了,可是感覺舒服多了。
儘管如此,我再也沒有回去,有些事情我最好還是別再去想了。這種自憐偶爾一次就夠了,多了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朱偉說洪晃:童年缺失
現在回頭看,洪晃歷史烙印中還有重要的因素是“童年缺失”。與我們這一代人普遍的“童年缺失”——在童年沒有足夠的玩具、足夠的母愛與父愛、足夠的遊戲環境不同,洪晃則在幼年太早又經歷了“情感缺失”。12歲,她剛剛懂得父母對自己存在不同意義的時候,就經歷了父母離異。她說:“從小時候就老覺得他們倆要分手,老覺得要出事,從小就是那種很恐怖的感覺。小時候最深的記憶就是我躺在床上假裝睡著,聽我爸我媽往死裡那樣地喊著打架。等我一推門進去,兩個人的感覺就是話已經說完了,有一個在哭。這是我惟一的父母在一起的記憶。其實從照片上,我看到我爸我媽和我一起去過公園、劃過船,但在記憶中這些一點沒有。”她記憶中最清晰的是父母離異的那一天。“那是一個最不好的五一節,我爸把我帶到北大的宿舍裡跟我談話,這之前他們其實已經分開了,但我爸還裝裝樣子,有時候還在史家衚衕住。這次我爸就對我明說,以後史家衚衕就不回去了。那天我爸陪我從北大坐332到動物園倒111路,一直送我到燈市口,然後我就在馬路邊,看著我爸過馬路到馬路北邊坐111路回北大,我就覺得我爸特慘。而我媽當時處理問題的方式是迴避,她不知道這時候應該怎樣處理一個小孩的感情。當天晚上,她帶我看馬戲去了,那時候馬戲的票多難弄呵,那是外交部招待外賓的票,就在主席臺後邊。我記得黑燈瞎火的,我偷偷哭了一整場。回家我一個人一間屋,躺在那兒還在哭。”
三個月後,洪晃帶著情感與心理的裂痕就去了美國,當時她是28個被精選出來的小留學生之一,之所以能成為28個“小布林什維克”,自然多少因為章含之喬冠華的背景。從大紅門“脫胎換骨”後,一下子又給戴上了高幹子弟的光環。“先是我媽的大紅大紫,我在學校,每天大操場廣播裡毛主席接見外賓都有我媽,老師也就開始對我劇好,我也就覺得我媽特牛。那時我媽能出國,我就讓她給帶點撲克牌賄賂賄賂老師,那時候國內沒有撲克呀。”1974年到美國時候是人上人——喬冠華章含之每年到聯合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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