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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暴露在蒼穹下,湛湛停下步子緩緩吁了口氣,胸口淤積的沉悶才疏散了些,一抬頭剛好碰見一熟人,臨成立在左偏門的位置疏導車輛人流,腰間還掛著一隻藤編的蛐蛐兒籠子。
看到她朝他走了過來,臨成很興奮的沖她揮手,儘管湛湛刻意迴避在偏門一旁,進門的命婦女眷們瞧見她一身親王福晉的制式,還是按照規矩跟她行禮。
她一邊點頭回禮一邊壓低聲質問,&ldo;大內侍衛怎麼這般沒規矩?你是當值呢?還是養蟲呢?&rdo;
臨成忙晃晃手請她住口,&ldo;這不端午快到了麼,我這掛的荷包,天兒漸熱了,我驅蚊呢。除了你,這門上進出的小姐太太們不識這個,你可別聲張。&rdo;
正說著,打偏門內走出兩人,瞧年紀跟肖似的長相應該是對母女,婦人穿著七品的補子服拉著身後約摸十五六年紀的姑娘上來請安,大概不知道她是哪位王爺的福晉,只道了句:&ldo;福晉吉祥。&rdo;
宮裡就是這樣的約定俗成的規矩,人不認識沒關係,憑宮裝補子判斷品階,下對上抬頭遇見,就得見禮。湛湛忙叫起兒,等這對母女轉身離開,臨成催促她,&ldo;得,要不你替我在這當這職,戳在這兒跟門神似的,誰見了都得低頭。&rdo;
這話說的是事實,她站在偏門處沒多大會兒就給那些品階低的命婦們造成了禮節上的諸多不便。&ldo;你認真當值。&rdo;湛湛不放心,扭臉又交待了她哥哥幾句,被臨成哄著走了。
回過頭方才跟她見過面的那位小姑娘頻頻回頭往後面張望著,被她母親強拉著往前走,&ldo;你瞧什麼呢?&rdo;
那姑娘對著湛湛笑了下,扭回頭走遠了,秋顏也瞧見了這一幕道:&ldo;這姑娘有意思,怎麼沖福晉笑起來了?&rdo;
湛湛一時也摸不著頭腦,自己為人家找了個藉口,&ldo;可能這姑娘性子開朗活潑吧。&rdo;
從西直門到慈寧宮,坐上二人抬,宮裡的太監們都存著積年的腳力,不出兩盞茶的功夫便到了慈寧門,門外按次站著花衣的大臣們,等待慶典開始進門給太皇太后賀壽。
湛湛一行人由太監引著從右方的院落過了徽因左門到了慈寧宮院內,月臺丹墀上幾乎聚齊了宗室的所有人物。
可她還是一眼從人群裡認出了誠親王,他正在跟一個穿貝勒制服的宗室子弟說著什麼,偏過頭看到她,便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攬襟朝她走了過來。
湛湛迎上前,卻被他握住了手腕,誠親王往四下裡瞻望了一眼,壓下聲音道:&ldo;待會兒如果有人跟你問起雲貴總督,甭管什麼問法,你就咬緊話頭說你不清楚。明白麼?&rdo;
她的手腕被他攥的隱隱作痛,他又是這樣一副嚴肅的神情,湛湛預感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而且是不大好的事情。
周圍人多眼雜,湛湛不便過多追問,只抬手撫平了他緊凝的眉頭,點了點頭,&ldo;奴才記下了,王爺放心。&rdo;
兩人的交流很簡短,根本來不及細說,蟒衣太監們開始甩鞭靜場了。好在多日的相處下來,他們彼此之間有了一些默契,誠親王向來說話不是個急促的人,他語調起伏不會很大,平原山巒般的綿綿延長。
她相信他口氣裡透出的略微焦急絕對事出有因。
鹵簿儀仗開路,皇帝駕到了,太皇太后從正殿門裡出來升座,禮官們開始奏樂,然後領頌賀詞。最後一個步驟是由皇帝領著皇室宗親,滿朝文武,舉觴行五叩三拜大禮,宮殿門前霎時間袍帶牽動,衣衫撲簌聲四起。這樣完整一套儀式下來,朝堂上下等人俱被折磨的精神疲憊不堪。
等叫了散入慈寧宮正殿拜見,太皇太后正在跟皇帝討論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