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秸檔兒是高粱杆兒去掉篾子的部分,能用來插燈插匣子,是家家兒都用得著的。
&ldo;家裡不是囤的有高粱嗎?&rdo;她問:&ldo;從上頭剝下來不就好了,怎麼還另外再買呢?這不是花冤枉錢嗎?&rdo;
她一面問,一面噼裡啪啦把算盤撥得熟練,眼不抬一下,婆子越發肅下身去,&ldo;回姑娘,這筆款項不是府上的用度。&rdo;
話外是說秸檔兒是被人私自用了。
湛湛停下手,略一琢磨,心裡立馬就有了數,接著把帳目清算完,支腰轉了轉脖子道:&ldo;我大概其算了下,帳目上沒什麼太大的出入。回頭我告訴太太一聲,你們這兒這個月的帳都結清了。&rdo;
婆子連忙應是,便辭退了,留下湛湛對著桌上的一堆帳本發愁,府上其實沒多少人口,各項開支進項算起來也著實叫人頭疼,也不知道太太平時是怎麼對付過來的,這得花費多少心神吶。她這會兒由衷地佩服廖氏,能把一大家子的金銀排程核算無誤,真不容易。
隔牆屋裡,廖氏正收拾回房山需要的衣物用具,李媽跟著打下手,順嘴問:&ldo;這麼早讓姑娘幫著管家會不會太早了?&rdo;
廖氏折起一件對襟的小褙褂放進箱籠裡道:&ldo;我倒還覺著晚了,郝曄是長子,湛湛嫁過去就是人家裡的宗婦,郝家的中饋遲早要交到她手裡,提前打下樁子有備無患,孃家的本事留到婆家再學,沒得讓人小瞧。&rdo;
李媽聽了笑道:&ldo;太太說的是,姑娘聰明又有能耐,最讓人省心,用不著您手把手教,已經能獨當一面了。&rdo;
這邊湛湛又打了個噴嚏,帕子上的纏枝蓮花被她揉搓地皺皺巴巴,打眼看見一人匆忙奔進門,張口就討饒,&ldo;姑奶奶,您行行好,可救救我罷!&rdo;
來人是他大哥馬佳臨成,一身短打打扮,泥兒巴咂的臉,懷裡揣著個陶罐。
湛湛納悶兒,&ldo;您幹嘛去了?又捉蛐蛐兒去了。像個泥猴兒似的。&rdo;
提起蛐蛐兒,臨成把什麼都忘了,探手把她招呼到跟前,開啟陶罐蓋子請她觀鑒,&ldo;來!請你給掌掌眼。&rdo;
蛐蛐兒見了光,立馬躲進陶罐的過籠裡,湛湛大致看著個影兒,大頭挺大,腦線模糊,顏色也混濁,便琢磨著問:&ldo;是隻&ldo;垛貨&rdo;罷?您今兒去寶坻了?&rdo;
臨成豎了個大拇哥,&ldo;可不嘛!我一大清早奔到京東,忙活了一天,刨了半天土坷垃才捉到這玩意兒,眼睛真靈,要不怎麼說家裡這麼些人,我只單跟你能得說上話吶!&rdo;
湛湛偏頭擺著手,拉過帳本推了出去,&ldo;別急著誇我,您先把帳目跟我說明白,那三十兩是不是你拿來買秸檔兒,扎蟈蟈籠子了?&rdo;
見事情敗露,臨成一個勁地討好,&ldo;剛我認錯兒,是誰不搭碴兒來著?三十兩,又不是大數目,你宰相肚裡能撐船,甭計較了。&rdo;
湛湛手剛捱到算盤,新官上任三把火,立馬跟他較上勁了,&ldo;大哥不當家,不懂柴米油鹽貴,三十兩抵得上二伯大半個月的薪俸了,說實在的,大哥啊,這也忒浪費了!您不是正養著蛐蛐兒嗎?怎麼,又打算養蟈蟈兒了?&rdo;
臨成臊眉耷眼的,&ldo;你也知道蛐蛐兒是秋蟲,到了冬天還是得養蟈蟈兒,我得提前預備著。&rdo;
湛湛聽得心裡掛火,一把摁住他的手摔上罐蓋子,驚得臨成一把摟過罐子,瞪著眼吆喝,&ldo;嘛吶?手上沒個輕重!須子碰折嘍,把你賣了也賠不起。&rdo;
湛湛瞪回去,&ldo;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