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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夫狐疑看那帷帽女郎,見那女子屈膝行禮:「女兒任性,給爹爹添麻煩了。」
在張文御馬而走後,徐清圓對車夫也屈膝行了一禮,穿過這片車馬堆聚之海,一搖一晃地向遠處走。
車夫不禁開口:「娘子你要去哪裡?我送你?」
徐清圓謝了他的好意,卻輕輕搖了搖頭。
張文若是來得及將訊息告知晏傾,會對晏傾有益。而她這邊,沒什麼能幫到晏傾。她想了想晏傾對自己的囑咐,便決定返回客棧等訊息。
順便,她想再研究一下那本《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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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柳村周圍黑黝黝的樹林,被藏於其中的軍隊包圍。背靠的山頭草木瑟瑟,山中恐也有人埋伏。
墨黛色遙遙在天,晏傾和風若到樹林中的藏身之所,下馬後疾奔之前查探好一棵古拙蒼勁松樹後。此處隱蔽,可以讓他們盯緊大柳村村口那枯井附近。
身後聲音簌簌如沙石,風若道:「郎君,狄將軍來了。」
果然有將軍上來,躬身向晏傾行禮告知:「我家都督收到郎君手書,當即派我領了三千軍馬來助。不知郎君如何稱呼……」
益州大都督收到了風若所帶的聖旨,著晏傾臨時任「巡察史」一職,全權專擅所過之處的軍務刑政,無庸上奏。但這封聖旨只被大都督看到,大都督臨時派遣兵馬,倉促之下,派來的兵馬並不知道晏傾職務,只知道他是厲害大人物。
斗笠邊緣雨水淋漓,晏傾眼睛盯著大柳村:「先不要說話,隨時準備動手。」
不用晏傾再提醒,身後的人都安靜下來,和晏傾一起伏身藏在了林木中。而晏傾目光閃爍,看到了老熟人出現——
原永果真綁架了劉禹,出現在了大柳村。
雷電在天上轟鳴數聲,天地被冷雨刷得似乎更暗。
原永帶著他的小廝們,將劉禹五花大綁。原永不知道從哪裡撈來的大刀,正將刀橫在面色蒼白的劉禹脖頸上。他身後的小廝,操著不熟練的武器挺胸抬頭,為主人架起排面。
他們對面,中年男人面色鐵青,眼角細紋深厚,唇角緊繃,看著不苟言笑。
身後衛士們跟著他匆匆而來,一個個刷刷抽刀,雪亮刀光和對面商人那些小廝的外強中乾不可同日而語。
樹林中埋伏的軍人們嘴角不屑地扯了一扯。
為首的狄江軍看到那位瘦逸的、始終背著身沒有看過他一眼的年輕郎君緩緩抬了手,這是一個準備動手的命令,世間通用,他當即屏息,全神貫注。
被勒著不停往後退、推到枯井邊退無可退的劉禹罵罵咧咧:「原永你這個混蛋!你告訴老子有徐大儒的畫,老子才信了你的邪,跟你走,誰知道你……」
原永喉嚨裡發出沙啞的嘲笑:「找徐大儒的畫?你還真以為你那老爹喜歡徐大儒的畫?」
對面刺史就雨而來,半邊衣袍濕透,身後跟著府中大批衛士。他聞言,冷目直視,多年官威讓這一方的人多有不自在。
劉禹看到中年男人,眼睛頓亮,慌得大叫:「爹,爹救命啊!」
劉刺史冷暱他一眼:「閉嘴!」
他面向原永時,終究露了底:「你想要的銀錢都給你帶來了,莫要傷了我兒。」
原永嘿笑:「刺史大氣,我們相信你不會少給一個子兒,這可是你親兒子的命。弟兄們,把錢抬走……」
他身後的小廝們上前,和州刺史那邊帶來的衛士們交接此事。
劉刺史始終面色鐵青,原永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手中壓著劉禹的刀穩穩不晃。
劉刺史:「之後你……」
原永:「府君放心,拿到錢,我絕不在蜀州多留一步。我也怕府君這種陰險小人,秋後算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