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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離「今年六月,我們在與周邊蠻夷國日常打仗中,許多弟兄因腹痛難忍, 在戰場上死……」
這個故事和刺史告訴他們的並無差別。
徐清圓屈膝而坐,靠著晏傾, 她側頭, 看了晏傾一眼——劉祿沒有在這件案上撒謊。
只是同樣的故事, 劉祿說來隔水看花,遠不如鍾離這些人感同身受。戰火和忠義的考驗非比尋常, 馬革裹屍以身許國的背後,小人中傷, 最是難以忍受。
當鍾離將話帶回那個時期, 晏傾二人都能看到眾人虎目噙淚,感受到他們的憤憤不平。
鍾離說了髒話「格老子的,老子們在前面打仗, 那些狗官在後面買賣老子們的命!少卿, 你知道我們死了多少弟兄嗎?!八千!可是八千弟兄, 全被報『戰死沙場』了。他們是戰死沙場麼,他們是死在自己人手裡。
「老子每天閉上眼,都是兄弟們問有沒有為他們討回債。老子每天閉上眼,滿腦子都是血!老子恨不得把他們腦子拍出來,把腸子剖出來看一看是什麼顏色……」
他說的兇殘,面容在爐火映照下猙獰可怖。
徐清圓打個冷戰,靠近晏傾,緊挨著晏傾手臂。
鍾離收口「嚇著妹子了?哎,我們這些粗人……」
他很無措,手動了幾下,不知道該拿如花似玉的柔弱娘子怎麼辦。徐清圓連連向他擺手,被他突然的關注弄得不自在。鍾離湊過來,又是道歉又是為她端水,她謝了又謝,忍不住抬頭看晏傾。
晏傾眸子幽黑,竟沒有注意到他的露珠妹妹此時的無助,他在沉思一件事。
他問鍾離「當日那些和官府做生意的商人們,中間有原永嗎?」
鍾離皺眉「有什麼人,我們都是被都督除名後去查的。那個劉狗官一直和那個原胖子曖、昧得不行,我看當初那交易,這原胖子肯定在其中,還作用很大。」
晏傾搖了搖頭,輕輕說「這真是奇怪了。」
鍾離問「奇怪什麼?」
連徐清圓都是想了一想,才問晏傾「清雨哥哥是覺得原永出現得巧妙,跟我們搭話得巧妙,木言夫人死得巧妙,才覺得奇怪吧?是否小錦裡和刺史勾結呢?若是小錦裡和刺史勾結,小錦裡挪用錢財,去幫劉刺史填商人那個口子,那便可以解釋木言夫人為什麼被滅口了。」
她蹙眉「如此一來,確實很奇怪。一切都圓上了。像是有人故意布了一個局,就為了把這個案子圓起來。」
晏傾安撫她「百密一疏,人間行事,很難靠計劃就盡在掌握。細枝末節的疏漏,一定會暴露背後的真正東西。比如,我們找到了《九歌》,找到了喬宴。」
鍾離「你們在說什麼?是在說官商勾結這個案子嗎?晏少卿你是真的會幫我們弟兄討回公道吧?」
晏傾頷首「自然,劉祿已經觸犯律法,罪無可赦。除非天子親口赦免,誰也救不了他。」
鍾離不安「可我聽說長安有大人物……」
晏傾「休要信什麼長安有大人物可保他性命這樣的話,我大理寺非是擺設。凡入我案前之案,絕無脫罪可能。鍾郎君放心。」
鍾離看著他眉目間的清朗洌冽,目若冰雪,這時方有些信這位斯文書生一樣的人真的是大理寺少卿了。
晏傾轉話題「鍾郎君可知道盜戶?」
鍾離「哦知道,養虎為患,養賊為寇。比如那個大柳村,就是官衙養下來、現在卻沒法除掉的。怎麼了?」
徐清圓柔聲「官衙連你們都能除名,都能對付,為何不下猛力除那些盜戶?分明是雙方有默契,有合作。」
鍾離對盜戶並不感興趣。
但是徐清圓這麼說,他禁不住望著她的眼睛,連聲誇「露珠妹子就是冰雪聰明。我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