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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君恍恍惚惚站起來。
那燕太傅一定也凶多吉少。
譚太君覺得胸中有一股氣堵著,怎麼也喘不上來。他邁了幾步, 「噗」的一聲,血從唇角不斷湧出來。
「太君,太君!」
譚太君白眼一翻,直直倒地,嚇得夏粟驚慌無措。
向天門的城樓被開啟,周窈駕馬而入。
春風吹綠了城牆腳邊的草, 稱得那人花一般燦爛,滿身芳華。
周窈一身利落的紅袖,腕口收緊,上衫寬鬆,隨風勾勒出她本就窈窕的曲線,愈發婀娜。但她走路偏生帶出一陣風來,直挺挺的,勾得人挪不開眼。
她直奔那蓮子白的佛子而去,沒給夏粟一點眼神。
百姓們昂頭看著。
周窈那向來比男子還要嬌滴滴的雪腮如今滿是傷痕,傷口結痂,被奚琴的北風颳得又退了一層皮,還有零星幾點白色墜在臉邊。
她原本秀麗如霧的長髮如今也消失得無隱無蹤,只剩下短短的,及脖的碎發,風一吹便朝一個方向飛舞,在陽光下,發梢透出金色的光。
她風塵僕僕,滿身風霜。
靜凡緊緊攥住水玉數珠,極力壓平聲音,尾音依舊顫抖著:「施主,你回來了。」
周窈想起永安村的夜,大師也是這樣站在屋前,這麼遙遙地等著她。
一直等……
她梗了梗,三步並做兩步,一把將他撈過,緊緊擁在懷裡。
百姓怔怔然。
「受苦了。」
就連她的聲音,都沙啞了。
靜凡回摟住她,把頭埋在她的肩,搖搖頭,卻說不出一句話。
夏粟眼睛紅得可怕。
他從腰帶裡摳出一根針,悄然上前。
噗通!
不知何時掙脫開的小胳膊一掌劈中他的後頸,招呼緊跟而來的許大人等人把他按住。
百姓們互相觀望一番,有人率先喊道:「吾皇萬歲萬萬歲,皇君千歲千千歲。」
即便禾單有沒有和尚做皇君的先例,如今陛下與皇君城頭相擁,羨煞旁人,她們怎能不跪。
什麼妖僧,誰敢再提,就是找死。
陛下親率大軍鎮壓燕太傅的反君,已經穩定局勢,燕太傅如今已是亡命之徒,逃往北邊。
陛下回宮後,突然召叢集臣上朝,把參與聯名上書控告靜凡大師是妖僧的大臣統統抓起來一一審問,夏大人帶領的軍隊被一網打盡,統統關入地牢。
陛下還處理了夏宮君,甩出許多確鑿證據,命人在城頭上斬首。
周窈再上城門,冠旒垂額,短髮被別在耳後,藏在鳳冠裡。
她坐在譚太君方才正坐的地方,面無表情地撩袍坐下。
「陛下,陛下……」夏粟端上一雙小狗眼,淚眼濛濛地凝望她:「臣郎是無辜的……看在臣郎與陛下九年夫妻的情分上……」
九年夫妻?
周窈眉梢一抬,朝小胳膊招手。
小胳膊今天被打得鼻青臉腫,氣不打一處來,正好發洩,指著他鼻子大罵:「你妄圖加害皇君,加害陛下!仗著陛下對你的寵愛製毒混在陛下的香裡,日日夜夜八年,惡毒至此,罪不可恕!」
夏粟咬住下唇,朝周窈撲通跪下。
他匍匐過來,抓著周窈的褲腳:「陛下,臣郎是真心待您的,臣郎沒有害陛下,臣郎不知道什麼毒……」
周窈睨著他冷笑:「林宮君是怎麼死的,夏宮君不會想知道。」
未知最恐怖,夏粟當即腦補起來,面色慘白。
小胳膊一把推開夏粟,用眼神死死剜他,想把他瞪穿似的:你別碰陛下!陛下是皇君的!
周窈緩緩